她所經歷的慘事,已超過他的想像與承擔,他不知該如何開口撫慰,不知道要說什么、做什么,才能讓她覺得比較好過。
“相公,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無論誰做了你的娘子,都會很幸福的。如果冷二掌院明白了這一點,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管它什么將軍府、百花軒掌門。你已有了巧兒丫頭,將來很可能還有冷凌霜;但我……”
她櫻唇劇烈顫抖著,想要勉強維持笑容,眼淚卻不聽話地爬滿了臉龐。
“相公,在你身邊馨兒真的好快樂,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又活了過來,又變回了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女人,這樣下去,我怕我會不想死了,再也沒有殺死陽頂天的決心和武器。”
“所以,我不能跟相公一起走。現在不行,也沒有以后。”
她笑著流淚,越是伸手擦拭,淚水越是潰決而出,終于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請相公……把馨兒忘了吧!」
安生走到她的面前,單膝跪地,握住她腴潤的上臂。
魚詩蘭流淚不止,輕輕掙扎著,卻無法掙脫他強而有力的手掌,哀求似的抬起淚眼:“不要……不要逼我離開你。你再過來,我現在就走。我們把這些都忘了,好不好?明兒睡醒,我還是馨兒,你還是相公;你和我的事,我們都別再問了,好不好?”
安生搖了搖頭,去抹她頰畔淚海。
他凝著她,初次發現馨兒一點也不堅強,但這毫不影響他對她的敬佩與憐愛。
魚詩蘭止住了哭泣,朦朧的星眸望向虛空處,一時竟忘卻言語。
“一心求死,并不能打到陽頂天。你已試過了一次,雖是為救驚云倉促起事,終歸是失敗了。陽頂天不但是血肉之軀,世上更有著能令他嘔血不止、周身卻無內外傷的高人存在,只消計劃周詳,一定能殺死他。”
安生正色道:“你剛才問我何去何從,我現在還不知道;魔劍之事,從來就不是我“要”或“不要”所致。但有件事,卻是我經過思慮之后,下定決心,一定要完成的,這不只是為了你,也是為我自己,還有五禽門、五絕莊,以及我的朋友阿呆和韓大爺,趁得此番良機,一舉除掉陽頂天!”
他伸出手掌,笑道:“我想邀你入伙呢,馨兒?“”
魚詩蘭破涕為笑,嚴肅地想了一想,一手以巾帕掩著胸脯腿心,卻伸出另一只小巧柔荑與他輕輕擊掌,咬唇狠道:“好,算我一份!”
眼神又嬌又烈,雖是赤身**,卻有一股無媚英風。
“你打算怎么做?”
“捕獸殺人,道理都是一樣的。”
安生與她貼掌互擊、反手交握,濃眉下的一雙大眼炯炯放光,一個字、一個字說道:”先設置一處陷阱,誘使深入,翦除其黨羽臂助,乘其傷疲,使之力孤,集眾人之力合而攻之,是為屠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