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如夢初醒,驚出一背冷汗,幾乎脫口說出“陽頂天不會再出現了”但這只是自掘墳墓而已。在姑蘇城的面前,智略所能保住的優勢已經少得不能再少,必須比謹慎更謹慎、比小心更加小心,才有一線生機。
“將軍所指,莫非是尋回魔劍?”
他輕咳兩聲,故作駑鈍。
“那本是你分內的工作,與他何干?”
姑蘇城冷笑:“扣除今日,你還有五天。限期之內找不回魔劍,我連陽頂天的份一并算在你頭上!我指的可不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將軍一邊說話,一邊把玩著桌頂一塊掌心大小的銅頭虎符。
安生認得那面銅牌,印象中陽頂天、任宣都有一面,比他賜給馨兒的通行令牌等級更高,不僅能于城門、驛館出入自由,甚至能某種范圍內調動兵馬,為將軍辦事。
“警備安全、奉令奔走,這些都有別人做。陽頂天要為我做三件事。”
姑蘇城豎起三根指頭,每說完一事便按下一指。
“四府競鋒期間,負責皇后娘娘的安全,此其一也,各大門派擎天山一會,共商魔劍諸事,將軍府總轄江南一道,上對朝廷負責,此事豈能不聞不問?他須出席此會,為我喉舌,此其二也。”
安生起初聞言一驚,繼而五味雜陳,心情頓時復雜起來。
百兵堂大太保“神行太保”風飛虎親上鑄劍山、與花靈蝶等訂約三月初三時,安生正與老韓、阿呆偷溜下山,沒能親身參與,只聽莫欺霜、陳長生分別提起,知道當時并無鎮東將軍府的人參與。
轉念一想:以將軍府在江南的實力,接獲密報、甚至打算橫加干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反倒是當夜客舟中一晤,魏忠賢澆了安生一盆冷水,斷然拒絕“劍魔傳人”涉入魔劍之事。誰知冥冥中似有定數,若安生答應姑蘇城的條件,屆時不但要上擎天山同議魔劍,只怕說話的份量更非小小的王府侍衛可比。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圍,他還是與魔劍密不可分。
撇開立場的問題,他幾乎想點頭答應,代表將軍參與擎天山上巳之會。
但,接下來的話則讓他立刻打消念頭。
“……最后一事,今年六月初三,本府將舉行‘四府競鋒’,我需要陽頂天代表將軍府出戰,只許勝,不許敗。能為我做到這三件事,我就不需要他了,甚至丟失魔劍的責任亦可不計,對你而言,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說著袍袖一揚,將虎牌扔下階來。
安生順手接住,忽然意識到姑蘇城并非是在征詢自己的意見。鎮東將軍下的是命令,能夠拒絕的人,放眼江南……不,說不定放大到天下宇內,也絕不超過五指之數,而安生必不是其中一人。
他只剩一張底牌未出。
“多蒙厚愛,在下必尋回魔劍,給將軍一個交代。至于其他……”
安生清了清喉嚨,試圖讓自己聽起來更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