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心中一動：“如此……難民該如何處置？”
姑蘇城唇際泛起一絲謔冷：“自是由你來了，安大人。你是無雙城的人，就算出了事，也不能算在我頭上是不？”
“這……”
安生沒料到他竟如此坦白，不禁瞠目結舌“你自驍捷營點了三百鐵騎，人手盡夠了。打明日起，從越浦城到敬天山之間，我不要看到一名衣衫濫褸的流民。”
“……將軍！”
“還是你認為我該把人留下，等朝廷發出討逆的檄令？”
安生為之語塞。
“這是軍令，耿典衛。做不到，我便拿軍法辦你，絕不寬貸！”
姑蘇城冷道：“我知道魏忠賢默許難民在擎天山下歇腳，拿囤倉陳米供應；神器門郝天尊幾次上書讓我招輯流民未果，索性在邊界圈地紮營，自行收容安置……若非無法可據，我早辦了這倆不知進退的東西！我奈何不了他們，你且試試奈不奈何得了你！”
安生聽他口氣莫名地嚴峻起來，頗不尋常，心念電轉之間，猛然醒悟：“將軍是提醒我，從擎天山至江南、央土兩道交界之處，可容難民安身！”
大喜過望，長揖到地：“屬下明白！多謝將軍！”
姑蘇城面無表情，哼道：“聽到軍法處置，魂都嚇飛了么？有什么好高興的？”
取出一卷牛皮圖紙交了給他：“越浦左近幾處流民出沒的據點，你要詳細抄錄，即刻命人出發。我會派人走一趟，給你妻子報平安。”
安生正取朱筆在牛皮紙地圖上注記，忽聽出言外之意，擱筆道：“將軍還有什么差使要屬下親自辦的，盡管吩咐就是。”
姑蘇城沉吟不語，片刻才指著身后的巨幅地圖道：“這幾個地方，你也一并抄錄。”
指尖所向，赫然是幾枚以藏青色料搶制的小小模形，藏在山青水綠之間，幾難察覺。
楔形寥寥，由上端的將軍府蜿蜒南下，來到越浦北方不足百里，壓著“石溪縣”三字，旁邊有個城鎮標記。安生心中一凜：“怎……怎會如此之巧！”
卻見姑蘇城正色道：“此事原本應由任宣去辦，但他傷勢未愈，不宜行遠。你的武功猶在任宣之上，親自跑一趟，我也能稍稍放心。”
“是。”
安生強按下驚疑，面上不動聲色，一一抄錄了楔形記號，妥善將圖紙收好。“將軍讓屬下去辦什么事？”
“我讓你，去石溪縣蒹葭村魔劍冢接應一個人。”姑蘇城道：“斥候府，聽說過么？”
“將軍府下得力的情報機構，直接歸屬將軍管轄。”
姑蘇城對他的不假思索露出滿意之色。
“我讓斥候府的段凌天找尋一物，日前已有眉目，但如今卻突然無消息回報，我希望你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