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真氣迸發,如針尖般自毛孔透出,那人溫軟如綿的手掌與他手臂一觸,似遭雷殛,“呀”的一聲驚呼,安生及時回神,辨出是馨兒的聲音,猿臂一舒,一把將她攬住,睜眼見懷中佳人妙目凝然,滿是關懷之色,低笑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魚詩蘭雙頰暈紅,柔聲道:“你自己小心些。”
輕輕掙起,取出雪白的絹兒給他抹汗。安生接過帕子,對扮作衛士的阿蘿點了點頭,低道:“將軍和夫人的安全,就交給妳們啦。”
魚詩蘭點頭道:“嗯,你放心罷。”
安生如旋風般沖下看臺,撥開人群,正要往鳳臺去,忽聽一聲清叱:“小賊,偏教你跑!”
語聲未落,腦后勁風已至。他想也不想回身一掌,“砰!”一聲,眼前金影亂搖,一名紅發雪膚、蜂腰盛乳的窈窕美人踉蹌落地,登登登連退七八步,兀自止不住身,眼看便要倒下。
安生暗叫不好:“糟糕!我今日內力運使不大對勁,莫要打壞了她!”
拔地騰起,巨鷹般撲向女郎,居然還趕在她前頭,及時伸手一拉,拉得女郎失足仆前,跌入懷中。
一股濃烈體香鉆入鼻腔,那誘人的肌膚氣息十分熟悉,安生定睛一看,失聲低呼:“是你!”
卻見人群撥散,大批金縷彎刀的異國甲士匆匆而來,迭喚道:“殿下!公主殿下!”
心下了然:“原來她竟是南境邊國的公主。看來昔年地獄道冥王一脈于江南銷啟匿跡,卻是躲到了南越。”
笑道:“你是哪一國的公主?”
百越公主被摟得滿懷,偶著他結實的胸膛,嗅得襟里的男子氣息,半邊身子都酥了,再加上肌膚相貼,雖伸手去推他胸膛,卻舍不得將男兒推開,只是嘴上仍不肯示弱,嗔道:“我……我是堂堂南越國公主,封號‘百越’,”
安生心想:“這般供認不諱,好在我不做拐子營生,要不遇到妳這樣的,也算省心。”
百越公主羞得耳根都紅了,兀自不依不曉,切齒道:“方才臺上給你擦汗那個、上回說是你老婆的,我就瞧她扎眼!絹兒……把絹兒給我!”
正要扒他襟口,驀地身子一輕,已被安生拋出去,恰恰跌入追來的金縷衛士之中。
她隨手往某個倒霉鬼的腦門上一撐,翻身躍起,安生回見她來,低喝道:“我辦正事,你莫跟來!”
百越公主哪里肯聽?冷笑道:“你愛跑是么?好啊,我殺了那穿紅衫的小賤人,你留著絹兒給她吊喪罷!”
安生心中連天叫苦,但心知不等跟她糾纏,所幸不予理會,即使她是公主也不可能傷了伴隨夫人左右的馨兒。
百越公主本欲再追,卻被隨后趕來的金甲衛士維護起來。
……
安生施展輕功奔上鳳臺,如入無人之境,不旋踵掠至毫頂,階梯上陽春白雪雙姝一見他來,尙不及掩呼,兩碧水劍“鏘!一下齊聲出鞘,配合得絲絲入扣,徑剪他上下二路。
安生不閃不避,靴底踏實,雙掌一推,如潮如海的驚人內力應手而出,也毋須什么過招拆解,陽春、白雪被震得身劍散亂,倒飛出去!安生趁機躍上樓臺,忽見一抹紅影橫里殺出,明晃晃的劍尖朝喉間貫至,來人柳眉倒豎,嬌叱道:“大膽!這兒是你能來得?”
安生屈指一彈,長劍“錚!”一聲勁響,劍顫如蛇信,披著大紅鳳袍的陸令萱握持不住,佩劍脫手;余勢未止,**的一雙雪膩玉足“登登登”連退幾步,若非有人攙住,怕要一路退到望臺邊緣,翻身栽落。
陸東流將齊貝侄女輕輕往旁邊一推,飛鳳劍連鞘戟出,安生忽覺身前彷佛憑空豎起高巍鐵壁,心頭掠過一抹莫名的悚栗,不由停步。陸東流上下打量他幾眼,拈須笑道:“小**莫不是要翻天了?哼哼。”
安生當夜在棲鳳館與他交過手,以為摸清了這位金吾郎的底細,如今方知大錯特錯。比之神奇的“瞬差”之術,此際陸東流劍尖所指,竟有股山岳般的威壓,一巧一重,判若兩人;乾元神功感應危機,安生放慢動作,凝神以對,絲毫不敢大意。
陸東流笑容一收,冷道:“我侄女說得極是,這兒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你要再不知輕重,就別怪我不客氣啦。”
陸令萱扭著舊傷未愈的右腕,左手拾起落劍,冷笑道:“叔叔,這人不識好歹,別跟他白費唇舌。”
陽春白雪持劍復來,封住安生的退路,四人四劍將他圍在中心。
忽聽紗簾后一聲輕嘆,一把溫柔動聽的語聲道:“叔叔,不妨的,讓他過來罷,有些事總是躲不掉的。”
卻是皇后。
皇后一方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誰想姑蘇城早就掌握了她的行跡,前些日子還特意秘密派遣安生他暗中前往天道山下,等著回來的皇后一行人,并且保證皇后能安全回來,姑蘇城似乎對于皇后李代桃僵的事不怎么感興趣,唯一看中的只是安全問題,只要皇后別在江南出事,其他的似乎他也不愿意探究,甚至配合演出,連連求見被拒,依舊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