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類,但已難以稱之為人。
是孤單太久了么?
也是啊,離群索居的家伙,怎么會像是人呢。
沒什么哀婉,只是這么簡單的想到了這樣一個話題,然后就輕輕放過了它。
連【孤獨】都沒有被喚醒。
突然,黍離放緩了步子。
他聽見了嘈雜的像是吼叫的聲音。
就在他前方,大概有四千米。
這讓習慣了應付“突如其來而又悄然無聲”的襲擊的黍離,感到一種難言的錯亂。
這種生物,吼的這樣張狂,而且吼聲中也沒有威嚇,是怎么活下來的?
能傳播至少四千米的吼聲,即使它是靜止的,這么大的范圍內也會讓它驚醒很多怪物。
這已經能覆蓋五十余平方千米的范圍,更不要說還有陰影位面、靈界位面之類的地方。
很不正常。
難道是……“猖狂”?
一想起這個詞匯,黍離的眸就變得幽深。
他緩緩避開。
然后輕輕一躍,蹲在了樹上,靜靜的注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已經能看見被揚起的風沙和那只肆意狂奔的巨獸。
體型強壯巨大,蛇首而豹身,身上好像有著什么花紋。
四足踏在地上,傳來了噠噠的蹄聲。
它來的很快,呼嘯而來,又向著黍離來時的方向去了。
黍離凝神望去,卻沒有在巨獸身上發現邪神的邪念。
并非是“猖狂”。
不過倒是看到了它身上略有些腐爛的紫色肉塊,不知是受傷還是本來如此。
所以說,這種不太正常是這片樹林的問題么?還是說,是因為領主?
按照水之精靈的說法,領主能攔下一些邪念的波動。
領主是怎樣的存在黍離并不清楚,但什么樣的存在會類似領主他可以猜到一些。
如果精靈的說法沒有錯誤,那么……領主實質上是在分薄邪神對世界的把握。
只是他們是否與邪神有關呢?
是割據還是分封?
黍離這樣想著,由著那頭巨獸自他面前奔過。
他可沒有砍一刀的想法。
即使領主是與邪神無關的存在,但還有那個所謂的限度存在呢。
鮮血領域基本上是邪神的標配,涉及到鮮血的儀式都可能會驚動邪神。
黍離并沒有賭這巨獸體內還有沒有鮮血的想法,也沒有試探邪神反應速度的想法。
他想摸清楚的是,這片灰霧之林的規則。遇到孫將軍的時候或許就能看明白一些事了。
只不過不知孫將軍他,是“他”還是“祂”……
黍離輕輕躍下,如貓一樣輕盈無聲,感知了空氣中的各種氣息,他轉了一個角度,不緊不慢的往那邊趕去。
霧氣依舊縈系在枝椏,并沒有被黍離驚擾,他路過了很多聲音,最終停了步子。
又是一片湖。
方才看見的那只巨獸此刻也臥在了這里,而它的身旁,一道魁梧的身影面對著湖沉默著。
他穿著鐵甲。
鐵甲遍布著爪印,還有幾道劍痕,甚至有些部件已經沒了。
枯黃的枝葉和翠綠的藤條交織著,艱難的維系著鐵甲的完整。
他像是埋在土里、身體已經爬滿了植株的鐵甲重新破土而出。
黍離的手指搭在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