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論什么病,至少再這么下去就直接失血過多死亡了。
被注射了各種保命的藥劑的白家媽媽,已經是三下出氣一下進氣的狀態了。
白鳳趕到醫院時,不出意外的遭受了莫大的魔法攻擊白眼,他也顧不得這些,哪怕多嘴的護士在耳邊不善的埋怨幾句,他半個字都沒回。
白家媽媽已經病危,她的病房白鳳進不去,只能透過門上的小窗遠遠的看著自己母親的情況,醫生遞過來要簽字的文件,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木訥的用一種極其幼稚的字體,一筆一劃緩慢顫抖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沒多久,白龍就打電話過來了,他在那邊剛醒,也短暫的懷疑過信息的準確性,直到跟弟弟通上電話,他這才以最快的速度定好回程的機票。
“我媽怎么樣?”每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從白鳳身邊經過他都要抓住對方問這么一句,好在這里是病危區,再歇斯底里失魂落魄,在這里也算常見了,沒人真的跟他計較,最多同情的拍拍他手背。
剛剛他透過門上的小窗看到連接著各種續命儀器的白家媽媽,他能看到她膚色慘白,跟死人沒有區別,旁邊的心率檢測儀起伏很緩,白鳳深深的覺得自己過分脆弱。
他就蹲在病房的門邊,然后有醫生過來找他談話,他只覺得自己好像忽然聽不懂任何外界的聲音,耳鳴得厲害,世界地動山搖,他失去重心,往前一栽,還有點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么倒下了去,腦袋著地自己估計也要進去了。
**本能規避風險的條件反射使白鳳從直直砸下去,硬是轉變成斜倒。
卻沒有如預期的那樣砸到地上,而是被人攔截住了,花醉一只手打橫勾住他下墜的身體,一邊把他癱軟的身體固定在自己身邊。
白鳳掙扎了一下,試圖自己站穩,卻找不到支撐力,最后只得放棄,像一條死魚一樣掛在花醉身上。
他剛剛太急了,完全沒注意到花醉跟著自己,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聞到熟悉的味道,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卻不是昏迷。
“鳳,鳳……”耳邊是花醉急急的呼喚。
白鳳的世界還是混沌的黑暗,他應答著,覺得自己很急切了,全然不知道這些回應都只是自己的心聲,旁人只是急著給他做著各種心臟復蘇一類的搶救行為。
原來,這就是急火攻心,他這么想著。
他的黑暗里的天空突然龜裂開來,有很微弱的光泄露出來,看到光亮,白鳳有些激動,只是那光的顏色太妖異了,本能聯想到鬼火,他覺得自己頭頂的未知蒼穹里是一整片的鬼火,燃燒著無數亡靈的魂魄,自己的母親也在那里……
有人在搖他,搖得這片黑暗地震了,天上的裂縫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他不經意的往邊上一瞟,身邊不知何時站了個人,雖說是長發長衫但還是雌雄莫辨,世界觀嗡的一聲自爆了,他已經不覺得這突然出現的背影有多么奇怪了。
“你是誰?”白鳳在心里問。
那個背影巋然不動,這人好瘦,肩胛骨在衣服下都顯得好明顯。
過來好久?或許只是外人一眨眼的時間,但是對于現在的白鳳來講,這是個漫長的過程。
那人說話了,音調有些女性化,字里行間全是哀傷和無奈,她沒有為白鳳解惑,而是自顧自的說:“你是你,你是你……”這三個字變成無限循環。
他感覺到自己被迫抬起了頭,發現穹頂跟陳舊墻皮一樣一片片脫落,里面卻不是鬼火,而是刺眼的白熾燈,身邊的人似是幻覺。
“醒了嗎?”
花醉的聲音,白鳳分辨出來,自己正躺在花醉懷里,有個醫生仰起他的下顎檢查呼吸道。
緩過來的白鳳才知道,自己剛滿臉通紅,就跟嗓子眼里卡了什么東西導致呼吸困難一般。
花醉,“沒事了沒事了。”他一下下順著白鳳的胸口,“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