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柳尋衣三人不禁對視一眼,眼中皆是一抹狐疑之色。
“柳少俠,聽聞你曾與秦氏三杰交過手,老夫想聽聽你的看法。”潘初八正色道,“我所選的三人,與秦氏三杰相比,究竟如何?”
“這……”柳尋衣猶豫再三,沉吟道,“潘武前輩與賀虎前輩,他們與秦氏三杰的武功相差無多,或在伯仲之間。然而潘春……則要稍遜一籌,他不是秦氏三杰的對手。”
潘初八點頭道:“不知秦氏三杰在秦家的地位如何?武功排在什么位置?”
“秦氏三杰雖出身庶族,但他們畢竟與秦明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且‘秦氏三杰’名聲在外,也算是河西秦氏的一塊招牌,所以他們三人在秦家的地位……應該不低。”林方大思索道,“至于武功……我聽府主提起過,秦氏三杰的武功在秦家,只能排在中等偏上。”
潘初八頗為憂慮地沉吟道:“換言之,明年若是秦氏三杰出馬,我們尚有一戰之力。但秦家若派出更厲害的高手,那結果就……”他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柳尋衣三人也自然不好多言,只能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嘆息。
洛凝語見潘初八神情暗淡,急忙安撫道:“潘八爺放心,只要有我爹在,絕不會讓河西秦氏為難潘家。”
林方大哭喪著臉,補充道:“但‘玄水下卷’可能就……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勸勸八爺,既然潘家已退出江湖,你又何必苦苦守著那本‘玄水下卷’而不放?何不將那燙手山芋扔給秦家,也好讓自己日后過上安穩日子?”
“林少俠所言,老夫何嘗不想?”潘初八嘆息道,“只是‘玄水下卷’乃家師遺物,又關乎歸海刀宗的榮辱,你讓老夫如何能輕易脫手?老夫在上半輩子,做過許多錯事,所以下半輩子,就一直在想方設法地彌補過錯。在老夫心里,生死不足慮,道義大如天!若讓河西秦氏如愿以償,那江湖道義何在?天下公允何在?老夫死后又有何顏面去見家師,以及歸海刀宗的歷代掌門?”
“可秦家只要一天沒得到‘玄水下卷’,他們就一天不會善罷甘休。”洛凝語勸道,“就算這次潘家躲過一劫,秦家真會信守一百年不再滋擾潘家的承諾嗎?我看未必,說句不恭敬的話,潘八爺若在,或許秦家不敢欺人太甚。可潘八爺日后萬一有何不測,那潘家子孫又該如何抗衡秦家?‘玄水下卷’,潘家能守住三五年,卻未必能守住三五十年。”
“這一節老夫早有預料。有我在一天,便會死守它一天。一旦我有不測,潘家子孫必不能保它周全。因此在臨終前,老夫會將‘玄水下卷’托付于他人之手,寧死也不讓秦家得逞。”潘初八義正言辭地說道。
“他人?”洛凝語反問道,“敢問潘八爺所說的‘他人’是……”
“你父親,北賢王洛天瑾。”潘初八坦言道,“老夫自歸隱潁川后,便不再與江湖中人有任何往來,卻唯獨結交了你爹。你爹不僅有資格收下‘玄水下卷’,更有能力保住它。江湖雖大,但讓河西秦氏忌憚的勢力卻不多。而賢王府,絕對算一個。”
閑談至此,柳尋衣心中突然涌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他懷疑,洛天瑾當年結交潘初八時,會不會早有預謀?從一開始他就是沖著‘玄水下卷’而來?
此念一出,柳尋衣立即在心中暗罵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如此揣度別人,尤其是對自己不薄的洛天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