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潘初八眼中突然泛起一道淚光,不等洛凝語三人關心詢問,他已悄然開口道,“或許這一天就快到了。”
“前輩此話何意?”柳尋衣從潘初八的言語中,聽出一抹濃濃的悲苦凄涼之意。與此同時,一種不祥的預感也漸漸涌上其心頭。
“前輩正值老當益壯,清心寡欲,修身養性,必能益壽延年,青松不老。為何突然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聽到柳尋衣的話,潘初八不知是被他感動,還是為自己傷懷,眼神突然一暗,苦笑著擺手道:“我只希望,老夫日后一旦有什么不測,賢王府能在河西秦氏的威懾下,盡量保住我潘家子孫,免受滅門之災,由此足矣。”
“潘八爺放心,你與家父是忘年之交,就算……就算八爺有什么事,我爹定不會坐視秦家恃強凌弱。只要有我賢王府在一天,潘家子孫定能高枕無憂。”洛凝語似是被眼前的遲暮老人所感動,當即信誓旦旦地將潘初八的請求應允下來。
“如此甚好!甚好!”潘初八如釋重負般嘆息一聲,繼而以疲憊為名,與洛凝語三人寒暄辭別。
離開書房的路上,洛凝語和林方大一直在感慨潘初八的艱辛與不易。柳尋衣卻一言不發地走在后面,眉頭深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賢弟,你在想什么?”林方大注意到柳尋衣的異常,不禁詢問道,“莫非還在想潘八爺剛才的話?”
柳尋衣神情凝重,緩緩開口道:“你們……有沒有察覺出潘八爺今夜的異樣?”
“異樣?”洛凝語和林方大連連搖頭,齊聲問道,“什么異樣?”
“似乎話中有話,卻欲言又止。”柳尋衣沉吟道,“他今夜的言談,不像在與我們閑聊,尤其是最后幾句話,給我的感覺更像是……托孤!”
“托孤?”林方大驚呼道,“你是說潘八爺在給我們留遺言?”
“不是給我們,而是借我們之耳,說給府主聽。”柳尋衣道,“你們仔細想想,以潘八爺的精明和老練,他豈會猜不到今日的潘家,與秦家究竟有多大差距?秦家再不濟也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潘家再如何努力,也不過一介商賈。二者竟要比武論成敗,孰強孰弱根本不用猜。就算潘武、賀虎、潘春三人再如何苦練,也根本不可能抗衡河西秦氏的高手。如若不然,今日的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就不可能是河西秦氏,而是潁川潘氏。”
“言之有理。”林方大似懂非懂地點頭道,“其實我也一直想不通,若隨便一個人,苦練幾年武功,就能輕易打敗秦家高手,那河西秦氏又豈能在江湖中屹立多年而不倒?”
“今日上午,潘武、潘春父子暫且不提,你們只想那賀虎。他雖應允的十分痛快,但卻一直心不在焉,似乎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一場非死即傷的血戰。”柳尋衣遲疑道,“可是他為何會表現的如此輕松?他是龍威鏢局的總鏢頭,常年行走江湖,若說別人不知道河西秦氏也就罷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知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一等一的高手,又豈會如此風輕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