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撒謊!”
柳尋衣見洛天瑾心思動搖,不由地心生忐忑,如坐針氈。萬急之下,忽而心生一策,于是他枉顧謝玄的禁令,突然開口質問道:“你說赤風嶺主在蒙古大汗面前力薦賢王府,那去年你們出現在西域,拜會天山玉龍宮,又該作何解釋?”
謝玄尚未出言訓斥,洛天瑾卻眉頭一皺,同時揮手示意謝賢不必多言,儼然是想聽聽查干的解釋。
查干似乎早有準備,慢條斯理地輕笑道:“不錯!天山玉龍宮也是我們欲要拉攏的對象之一。只不過招安玉龍宮的目的,與招安賢王府……完全不同。”
“此話怎講?”凌瀟瀟狐疑道。
“在下不敢欺瞞。”查干故作恭敬地解釋道,“大汗招安玉龍宮,是想借他們的力量西進,而結交賢王府,則……意在南下。”
“一派胡言!”柳尋衣冷哼道,“爾等分明是狼子野心……”
“洛府主不妨細細斟酌,玉龍宮乃四大異教之首。就算我們將其招安,只怕任無涯也沒有一統中原的本事。”查干根本不給柳尋衣駁斥的機會,一雙賊眼直勾勾地盯著洛天瑾,指天誓日地蠱惑道,“中原武林,北有賢王府,南有金劍塢。再加上六大門派和四大世家,可謂高手如云,強勢如雨,單憑區區一個玉龍宮,想與你們作對,無異于蚍蜉撼大樹。我們拉攏玉龍宮,只是不希望日后它變成大蒙古國,一統天下的累贅和阻力。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用處。大汗英明神武,自然知曉,若想將中原群雄收入麾下,必要選擇名門正派中的真正豪杰。更何況,洛府主及賢王府諸位英雄,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威望有目共睹,又豈是旁門左道可以媲美?”
顯然,查干今天是有備而來,并精心準備好一整套說辭。恩威并著,寬猛相濟,還佯裝出一副處處替洛天瑾著想的誠懇模樣。
柳尋衣只憑一腔熱血,實在難與其爭辯。
“府主!”柳尋衣將急迫的目光轉向洛天瑾,懇求道,“你千萬不能被此人蒙蔽,賢王府若接受蒙古朝廷的招安,日后必將遭到天下群雄的唾罵與嗤笑。”
洛天瑾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柳尋衣,卻并未回答。許久之后,洛天瑾向查干問道:“二十四城和胡馬幫,為何要選河西秦氏?”
查干沉吟道:“最初,他們只想故意拆臺,刁難嶺主,并無確切人選。后來潘、秦之戰,在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二十四城和胡馬幫得知,河西秦氏已與賢王府結下梁子,故而才將目光投向秦明。”
言至于此,查干臉色陡然一變,急聲道:“洛府主,若真讓他們成功招安河西秦氏,那大汗勢必會對秦明全力支持。到那時……河西秦氏的仇人,就是大汗的仇人,河西秦氏想對付的人,自然就是大蒙古國想對付的人。再加上汪緒統一家不久前慘死于洛陽,屆時諸多矛頭都會指向賢王府,只怕……只怕……”
雖然查干沒有把話挑明,但他話中的深意,在座之人卻都能聽的明白。若真有那一天,河西秦氏必會借蒙古朝廷的力量,一舉鏟除賢王府。
原本心系‘家國天下’、‘民族大義’的凌瀟瀟等人,在自己將要面臨生死存亡之際,開始變的有些猶豫不決。
“洛府主。”查干繼續道,“你雖對大宋忠心耿耿,但日后你若有難,大宋朝廷又可否愿意派兵,與你共度時艱?”
巴特爾冷笑一聲,嘲諷道:“大宋朝廷一向膽小怕事,對我們只會一讓再讓,一退再退。說不定真到那一天,大宋朝廷非但不會幫你們解圍,反而會落井下石,犧牲你們,轉而討好我們大汗。哈哈……”
查干和巴特爾一唱一和,令在座之人紛紛面紅耳赤,心中羞恥,但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柳尋衣望著神情憂郁的眾人,登時怒不可遏,恨的咬牙切齒。他雙手死死攥著椅子扶手,將一節節骨節攥的泛白。
“洛府主,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查干循循善誘,拱手笑道,“其實大汗對洛陽城里發生的一切,早已心知肚明,他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說到底,大汗是在等洛府主的答復,希望洛府主千萬不要讓大汗失望才好。嘿嘿……”
看到洛天瑾眉宇間的細微變化,柳尋衣心中不由地暗叫一聲“大事不妙!”
此刻,為遏制這場招安,柳尋衣也顧不得許多。他突然拍案而起,伸手怒指著查干,喝罵道:“伶牙俐齒,巧舌如簧!你以為自己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能讓我們悖逆祖宗?簡直癡心妄想,白日做夢!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非但我們不會接受你們的招安,就算河西秦氏,也同樣不會接受,我勸你們還是徹底死了這條死心吧!漢人是有骨氣的,寧死不做叛國之賊!拿著你的臟錢,速速滾出賢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