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塢有葉前輩與桃花婆婆坐鎮,量他們也鬧不出什么亂子。”
柳尋衣輕聲回道,轉而緩步踏入唐乾的房間。他目光狐疑地四下打量著房中的一片狼藉,以及剛剛被唐門弟子遺棄在血泊中的寶劍。
“門主……”
“噓!”
不等許衡開口,洵溱卻突然朝他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繼而緩緩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打擾柳尋衣的思緒。
柳尋衣伸出一根手指,沿著血泊的邊緣緩緩劃動著,而后又俯身將臉頰貼在地上,瞇著眼睛細細觀瞧著什么。
突然,柳尋衣身形一翻,自己以唐乾尸體的姿勢,橫躺在血泊中央,不等陳雍幾人大驚,柳尋衣卻陡然出手摸向血泊中的寶劍。
他將寶劍攥于手中,迅速翻身而起,腦中飛速思索著唐乾的死狀,身體緩緩而退,隨手將寶劍插入枕邊的鞘中,自己則隨意地一倒,索性躺在唐乾的床榻上。
洵溱見狀,立即明白了柳尋衣的用意,她目光在房間內環顧一圈,轉而從花瓶中迅速拽出一根雞毛撣子,將其從中折斷,一分為二,而后飛身上前,毫不留情地朝躺在床上的柳尋衣刺去。
雞毛撣子飛刺而來,柳尋衣登時“大驚”,倉惶中伸手抽出寶劍,劍鞘應聲落地。
柳尋衣毫無章法地揮劍便刺,隨之在洵溱的連續攻殺下,柳尋衣左撲右倒,按照房間內桌椅板凳歪倒的方向,模仿著昨夜唐乾與兇手在黑夜中的過招,最終胸口中刺,翻倒在地。
“不對!”
柳尋衣突然揮手止住洵溱的追擊,正色道:“昨夜唐乾與兇手根本沒有交手。”
“為何?”
“客棧中這么多高手,但沒人聽到半點動靜,不太可能。”柳尋衣凝聲道,“而且剛剛我與洵溱交手,二人在狹窄的房間內閃轉騰挪,地板上應該會留有諸多搓動的痕跡,但剛剛我仔細查看過地面,并非如此。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疑點,劍鞘。”
說罷,柳尋衣伸手一指地上的劍鞘,道,“如若唐乾昨夜在倉惶中起身拔劍,又豈能有時間把劍鞘整整齊齊地留在枕邊?定會像我剛才一樣,將其甩在地上,或者掉落在床邊才是。如我所料不錯,唐乾昨夜并未與人交手,而是在昏睡中被人一擊斃命。而令他昏睡不醒的原因,則有可能是……”
“門主,我找到了。”
突然,湯聰興奮地大叫一聲,轉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他伸手指著窗戶上的一個破洞,笑道:“捅破窗戶紙,吹入**煙,將唐乾迷昏。然后再潛入房間,殺了唐乾,之后再將他的尸體擺在地上,并將房間內的桌椅板凳故意弄亂,制造假象,以此混淆外人的耳目。”
說罷,湯聰用兩根手指在窗沿上輕輕一抹,一層薄薄的白色粉末,隨之沾染在他的指尖上。湯聰將其放在鼻前輕輕一嗅,隨即朝柳尋衣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柳尋衣點頭道,隨后他伸手一指四敞大開的窗戶,輕笑道,“為免風寒,常人一般不會在夜晚開窗睡覺。而此刻四敞大開的窗戶,正是兇手在臨走前,故意打開的。目的是將屋內的**煙散盡,不留下任何線索。”
說罷,柳尋衣朝陳雍露出一個苦笑,道:“昨夜被迷昏的不是我們,而是唐乾。”
“這……說明什么?”許衡眉頭微皺,反問道,“說明峨眉弟子在殺唐乾時,煞費了一番苦心?”
“非也!”洵溱搖頭道,“唐乾不是峨眉弟子所殺。”
“為何?”
柳尋衣目光贊許地看了一眼洵溱,解釋道:“既是被人迷昏后一擊斃命,唐乾手中又豈會握著念珠?而且還故意將房間弄亂,制造激烈廝殺的假象,分明是在暗示,那顆念珠是唐乾與兇手打斗時,從其身上撦拽下來的。既是迷昏,又如何打斗?若是打斗,又如何悄無聲息?看來是有人故意殺了唐乾,轉而嫁禍給峨眉弟子,只不過真兇辦事不夠謹慎,忽略了太多細節,故而留下諸多破綻。”
“會是誰栽贓嫁禍呢?”洵溱喃喃自語道,“嫁禍峨眉弟子,意在挑起峨眉派與唐門的矛盾。如今,六大門派與四大世家,分別在為少林和秦家助陣,正是涇渭分明,相互對立之時。如此說來,難道還有人藏在暗處,并在辰州城設下一場殺局,等著有人自投羅網。可是……這人會是誰呢?難不成……”
“壞了!”
洵溱話音未落,柳尋衣眼神陡然一變,繼而匆忙招呼一聲,隨之從窗口飛身而下,在街上行人的一片驚呼聲中,柳尋衣奮不顧身地朝城西方向跑去。
“門主這是要去……”
“辰州西郊,桃花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