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而治,你以為如何?”
“府主看似吃虧,實則是舍小求大。”柳尋衣正色道,“府主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區區一個主事人的名頭,因此對于眼前的一點點得失,你根本不在乎。”
“哦?”洛天瑾饒有興致地盯著柳尋衣,故作好奇地問道,“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武林盟主的寶座!”柳尋衣直言道,“府主之心,不在南北,而在天下!而擁有同樣野心的,還有金復羽!所以你們二人才會配合沈老爺演戲,并對推舉武林盟主之事全力贊成。”
直至此刻,凌瀟瀟終于想明白,剛才洛天瑾對洛鴻軒的一番評價究竟何意?雖然洛鴻軒和柳尋衣都親眼目睹,八月初二在秦家發生的一切,但二人所看到的“真相”,卻是截然不同。
有些事,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洛天瑾的評價一字不錯,洛鴻軒的眼光和心智,與柳尋衣相比,的確相差甚遠。
凌瀟瀟目光復雜地望著洛天瑾和柳尋衣,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難以名狀的苦澀滋味。
這一刻,洛天瑾看向柳尋衣的目光,可謂又愛又恨,但骨子里卻難掩欣賞之意。這般熱切期許的目光,在教誨洛鴻軒時,卻從未出現過。
凌瀟瀟矛盾的內心百感千愁,恍惚之中,她竟覺得眼前的二人,仿佛更像是一對兒相濡以沫的父子。
而洛天瑾的親生兒子洛鴻軒,此刻反倒變成一個外人。
“柳尋衣,我終于明白瑾哥為何對你‘情有獨鐘’,你果然有幾分本事。”凌瀟瀟由衷地感慨道。
“夫人過獎,在下不過是臆想揣測罷了,并無真憑實據。”柳尋衣謙遜道。
洛天瑾眉頭一挑,笑問道:“依你之見,沈老爺究竟有沒有和金復羽暗通?又有沒有向隋佐通風報信?在他心里,究竟是想幫我?還是幫金復羽?”
“這……”柳尋衣滿眼尷尬,苦笑道,“此事府主不應該問我,而應該去問沈老爺。如我所料不錯,沈老爺不日便會來訪。”
“為何?”凌瀟瀟好奇地問道。
“此番西京之行,沈老爺不惜背負朝廷鷹犬的罵名,助府主達成恢復武林盟主之制的愿望。”柳尋衣淡笑道,“夫人不妨試想一下,天下可有人只管埋頭干活,而不討要工錢?更何況,此人還是個精打細算的商人,而且是天下第一商人。”
“哈哈……”
聞言,洛天瑾與柳尋衣不禁相視大笑。凌瀟瀟在稍稍思量一番之后,頓時恍然大悟,隨之面露一絲苦笑。
“夫人,柳尋衣的回答你可滿意?”洛天瑾緩緩起身,似笑非笑地問向凌瀟瀟。
凌瀟瀟苦笑不語,心中暗想:“瑾哥,你好心邀我來此,原來是想讓我替你放人。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繼續囚禁柳尋衣,現在把這個難題拋給我,既給自己找到一個臺階,又給柳尋衣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反倒把我置于尷尬之地。我若同意,你正好做個順水人情。我若不同意,日后在語兒面前,壞人反而是我……瑾哥啊瑾哥,你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心念至此,凌瀟瀟嗔怒地白了洛天瑾一眼,隨后語氣冷漠地應道:“差強人意!”
“既然夫人都替你求情,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洛天瑾故作無奈地擺了擺手,對柳尋衣吩咐道,“你先去洗漱干凈,穿戴整齊。半個時辰之后,隨我到中堂見客。”
“見客?”柳尋衣詫異道,“見什么客?”
“貴客,沈東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