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柳尋衣的拳頭猛地砸在桌上,表情也由之前的悲痛轉變為憤怒。一雙黑眸死死盯著左右搖曳的燭火,咬牙切齒地說道:“湯聰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蓄謀已久。波仁明明是丁傲的眼線,簡仲又怎會提前知曉?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搗鬼!”
“這也是我提前與你密會的原因。”洵溱神色一正,點頭道,“此事絕對不像我們之前想象的那么簡單,我懷疑……”洵溱欲言又止,似乎心有顧慮。
柳尋衣眉頭一挑,追問道:“你懷疑什么?”
“這些只是我的揣測,并無真憑實據。”洵溱提醒道,“因此懷疑只是懷疑,你斷不能輕易當真,更不能因此和玉龍宮撕破臉,以免貽誤北賢王的大事。”
“你且說來聽聽。”
“我懷疑,是有人故意利用你,幫簡仲盜取佛蓮子。”洵溱的眼睛忽明忽暗,低聲道,“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十之**……與玉龍宮脫不了干系。畢竟,有關波仁的消息,眼下只有玉龍宮的人知道。”
柳尋衣思量道:“依你所言,董宵兒和呼延霸最有可能這樣做。此二人一直力挺金劍塢,絕不希望我活著回來。但是……”
“但是他們是否知道波仁的消息?”洵溱猜出柳尋衣的心思,接話道,“畢竟,波仁是丁傲辛辛苦苦安插在吐蕃的眼線。依照我們之前的了解,丁傲與呼延霸、董宵兒之間,應該是明和暗斗,相互猜忌,彼此間即用且防。如果佛蓮子真對任無涯至關重要,丁傲定會視其為寶,又豈能把波仁這個‘秘密法寶’,輕易透露給呼延霸和董宵兒?”
“不錯。”柳尋衣眉頭緊鎖,沉吟道,“換做是我,絕不會這么做。養肥對手,餓死的便是自己。”
“因此,簡仲能提前得知波仁的消息,無外乎三種可能。”洵溱分析道,“其一,丁傲與呼延霸、董宵兒昔日的關系十分和睦,以至于任何秘密都能相互傾吐。事到如今,雙方因立場不同而反目,于是呼延霸、董宵兒翻臉無情,利用丁傲的眼線算計我們。其二,丁傲與呼延霸、董宵兒之間根本沒有不和,我們從頭至尾都被丁傲騙了,其實他們三人都支持金劍塢,因此有關波仁的消息,極有可能是丁傲自己告訴簡仲的。至于和我們親近,則是為了敷衍少秦王。其三,簡仲得到的消息,既不是來自呼延霸、董宵兒,亦不是來自丁傲,而是另有其人。”
對于洵溱的猜測,柳尋衣極為認同,連連點頭道:“以上三種,你認為哪種最有可能?”
“依常理推斷,其三最小,應該無可厚非。”洵溱琢磨道,“至于其一和其二,應是五五而分,難辨伯仲。”
“不!”對于洵溱的結論,柳尋衣卻不敢茍同,“我認為第一種可能只有三成,而第二種可能占據七成。”
“什么?”洵溱臉色一變,錯愕道,“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丁傲在暗中搗鬼?”
“是。”
“為何?”
“丁傲已經不是第一次用這種伎倆。”柳尋衣沉聲道,“昔日,我初入霍都城,這位丁三爺便照本宣科地給我演過一出扮豬吃虎的好戲。”
“那是我讓丁傲故意接近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柳尋衣堅持道,“丁傲是只老狐貍,他究竟是忠是奸,你我根本看不清楚。”
“柳尋衣,處事最忌先入為主,你絕不能因為私怨而扭曲真相。”此刻,洵溱神情嚴肅,言辭鄭重,“我并非袒護丁傲,但我必須要提醒你,丁傲是我們接近任無涯的唯一途徑,如果失去他的幫助,洛府主的計劃必將遭受重創,甚至毀于一旦。”
“我知道。”柳尋衣眼神復雜,喃喃自語道,“你放心,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一定不會亂來。無論如何,簡仲已死,我倒想看看這幕后搗鬼之人,今日又該如何收場?”
“你的意思是……”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洵溱,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場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