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塢主,柳尋衣的本事如何?”
“見面,不如聞名。”金復羽淡淡地說道,“有些膽識,但遠不如傳聞那般高深莫測,道行尚淺。簡仲允文允武,足智多謀,卻不料陰溝里翻船。他死在柳尋衣手里……不值。”
冷依依輕輕點頭,又問道:“柳尋衣對我們的秘密……知曉多少?”
“眼下仍一無所知。”金復羽道,“不過,他似乎已經猜出一絲端倪,此人不能再留。”
“塢主的意思是……”冷依依揮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劃,低聲道,“我今夜動手?”
“不!柳尋衣該死,但不該死在我們手里。”金復羽搖頭道,“今非昔比,眼下他是洛天瑾身前的紅人,不再是阿貓阿狗,說殺便殺。他的死,必會引起洛天瑾震怒,招來賢王府的瘋狂報復,甚至整個武林的動蕩。對于燙嘴的山芋,我們不能咬。”
冷依依詫異道:“難道一直留著他?”
“欲殺柳尋衣,我心中已有不二人選。”金復羽突然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要借他的手,讓柳尋衣永遠消失。”
“塢主說的是……殷白眉?”
“不錯!”金復羽笑道,“我費心費力,為他在江州擺下這么大的排場,他豈能無動于衷,毫無表示?明晚,昆侖派大排筵宴,柳尋衣會去潯陽樓要人,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要借殷白眉之手除掉柳尋衣、鄧長川幾人,讓昆侖派和賢王府徹底決裂,日后只能與我們共進退。”
“塢主英明!”冷依依嘆服道,“難怪塢主要將青城、峨眉和四大世家統統請來,原來是想給殷白眉施壓。”
“殷掌門是個‘體面人’。如今,昆侖派的丑聞鬧的天下皆知,他只有一條路可走,便是與絕情谷爭斗到底。賢王府若執意保全絕情谷,必會和昆侖派反目成仇。算起來,此事還要感謝絕情谷,若無‘偷師’一事,我又豈能輕而易舉地找到機會,將昆侖派收入麾下?”金復羽的眼中精光閃動,突然話鋒一轉,幽幽地說道,“只不過……洛天瑾最近安靜的有些反常,其中必有古怪。”
“塢主行事朝發夕至,風卷殘云,縱然洛天瑾反應過來,只怕也悔之晚矣。”冷依依輕蔑道,“好比蜀中唐門,若非塢主先一步穩住唐轅,洛天瑾定會趁虛而入,離間我們與唐門的關系。”
“兵貴神速,先發制人。這句話……還是簡仲告訴我的。”金復羽感慨道,“簡仲一死,我心甚憂。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派他前往天山。他的命,遠比玉龍宮值錢的多。”
“萬幸簡仲在臨死之前沒有泄密,不枉塢主對他的一番栽培。”
“當年,為讓簡仲替我效命,我費盡心機,上下買通,精心布置了一場滿門抄斬,死里逃生的好戲。卻不料,他天不假年,尚未為我大金建功立業,便已一命嗚呼。”金復羽惋惜道,“有道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如簡仲這般萬中無一的將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度遇到。每每念及于此,我都恨不能將柳尋衣碎尸萬段,挫骨揚灰。唉!”
伴隨著一聲無盡的嘆息,金復羽驀然轉身,抬腳朝著黑暗盡頭,漸漸遠去。
……
夜深人靜,望水客棧。
洵溱、阿保魯、廖氏兄弟自柳尋衣的房間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