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么可能?”
賈大人的一番言論,徹底顛覆趙元的預想,一時間震驚無比,悲憤交加。
“朝廷每年可是按照五十萬大軍的糧餉撥錢。”賈大人話里有話地說道,“可實際上,西府只供養十萬兵馬,甚至連十萬兵馬有沒有虛報都不一定。敢問天機侯,朝廷的軍餉,幾十年上億兩真金白銀,究竟哪兒去了?”
“賈大人的意思是……西府群臣貪贓枉法,中飽私囊?”
“如果戰端一開,西府苦心編織多年的謊言,必將徹底拆穿。”賈大人冷笑道,“因此,西府比我們更想招安那群江湖草莽。因為有了他們,西府便有了遮羞布。”
“難怪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東府辦事。”趙元恍然大悟,“我一直以為是西府擔心東府立功,威脅他們的地位。殊不知,背后還有更大的秘密。”
言至于此,趙元忽然神情一稟,正色道:“既然賈大人對西府的虛實如此清楚,為何不稟明皇上,治他們的罪?”
“一者,空口無憑。二者,天機侯見過有人自斷手足嗎?”
面對賈大人的反問,趙元眉頭一皺,狐疑道:“此話何意?”
“試問當今朝野,誰敢向西府興師問罪?又有誰敢搜羅西府的罪證?除非活的不耐煩了。更何況,朝野上下又有幾人是真正干凈的?怕只怕牽一發而動全身,到時治罪的絕不是一兩個貪官,而是朝堂上的一大半、乃至全部文武。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若斬了文武百官,則會變成孤家寡人。到時,誰替他打理江山社稷?誰幫他執掌大宋王朝?”
“這……”
“即便鐵證如山,皇上為求息事寧人,結果恐怕仍和今天一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賈大人嘆道,“朝堂之亂,遠勝江湖之亂。天機侯,有時我真羨慕你。”
“賈大人此言,簡直羞煞本侯。”趙元苦澀道,“身為臣子,不能替君分憂。身為皇親,不能光宗耀祖。本侯實在……無顏面對皇家的列祖列宗。”
“剛才在宮中,皇上單獨召見我們時,曾說過一句話。”賈大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圣上說段家可以降,趙家不能降。因為段智興歸降,尚有一線生機。朕若歸降,則必死無疑。”
只此一言,趙元登時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因此,三個月內,洛天瑾必須招安。”賈大人言歸正傳,語氣不容置疑,“這對你、對我、對丞相、對二府、對皇上、乃至對大宋王朝都是一件不得不做,也必須做成的大事。”
“賈大人所言甚是。”趙元拭去眼淚,哽咽道,“既然皇上已經下旨,敢問招撫欽差的人選……”
“有一人,名叫沈東善,被譽為大宋第一富賈。”賈大人不急不緩地說道,“此人非但與洛天瑾有舊,而且曾有恩于他。更重要的是,我與此人頗有交情。去年八月初二,在河西秦家發生的事,天機侯應該有所耳聞。”
“賈大人的意思是……”趙元若有所思道,“讓沈東善擔任招撫欽差?”
“不!沈東善一介布衣,豈能擔此大任?”賈大人搖頭道,“他只是隨行、引薦、幫襯、輔佐而已,真正的招撫欽差另有其人。”
“誰?”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