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秦苦插科打諢,連連擺手,“小弟初來乍到,對賢王府的規矩只會生搬硬套,如有得罪,萬望青執扇海涵。”
“你……”
“罷了!”洛天瑾打斷洛棋的駁斥,朝李甲的尸體輕掃一眼,幽幽地說道,“將替江一葦驗尸的仵作全部叫上來,我要親自過問。”
“是。”
不一會兒的功夫,十七名仵作陸續來到中堂。
他們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分別是雁不歸、鄧長川、黃玉郎、慕容白從不同的地方找來的。
乍一看,十七名仵作素昧平生,互不相識。實則,早在他們入府前,已有人“幫”他們統一口徑。
“江一葦的尸體各位皆已驗過,不知究竟因何而死?”洛天瑾滿眼期待,為免仵作惶恐,故而語氣頗為柔和。
聞言,十七名仵作左右顧盼一番,而后一名老者上前兩步,拱手道:“回洛府主的話,經我們輪番查驗,所得結果各有不同,但也有異曲同工之處。”
“哦?”洛天瑾饒有興致地問道,“先生此話怎講?”
“我們之中,有人認為江三爺的死因是誤中斷腸草之毒,有人則認為是砒霜之毒,還有人認為是花溪草、五毒根……”老者斷斷續續地答道,“由于江三爺的癥狀太過奇怪,因而我們推斷的結果亦大相徑庭。至于究竟是何毒物……以老朽拙見,或是多種毒物混合而成,因此難以判斷。”
“此乃不同之處。”謝玄狐疑道,“敢問異曲同工又指什么?”
“我們雖不能辨別江三爺究竟死于何種毒物,但可以斷言,其暴斃是由于‘淤毒攻心’。”
“何為淤毒攻心?”
“淤毒,即淤積于臟腑之內的劇毒。”老者解釋道,“此毒并非朝夕之間可以淤積,至少也要……六七日方可形成。洛府主有所不知,世間每一種毒物,都有其特殊性,因而中毒的癥狀,以及毒發身亡的時間也不盡相同。但無論是何毒物,若無解藥沖和,毒發時都將作用于活人,輕者身體不適,重則一命嗚呼,斷不會形成淤毒。”
“你的意思是……”洛天瑾的眼睛微微瞇起,精光涌動的雙眸上下打量著惶惶不安的老者,若有所思道,“江一葦是十天前中毒,但由于某種原因未能及時毒發,直至三天前淤毒攻心,故而暴斃,是不是?”
“未及時毒發的原因,或是江三爺曾服下解藥。”老者不敢直視洛天瑾的眼睛,唯唯諾諾道,“但解藥分量不足,亦或服下的時間太晚,因此只能抵消一部分毒性,而不能根除,以至剩下的毒素淤積在體內,從而形成淤毒……”
“可以了。”洛天瑾頗為不耐地打斷老者的回答,反問道,“你直接告訴我,江一葦的死,是否因為十天前的毒未能及時解除,而并非其他原因?”
“大抵如此。”老者沉吟道,“如果江三爺身上有其他致命傷,我們不可能驗不出來。”
“你們也是如此判斷?”洛天瑾凝視著其他十六名仵作,諱莫如深地問道,“可有異議?”
“我等皆無異議。”
面對洛天瑾的質問,十六名仵作不假思索地齊聲應答。
“瑾哥,他們皆是洛陽一帶最具威望的仵作。”凌瀟瀟伺機開口,“尤其是為首的老者,曾在提點刑獄司當差,師從大宋第一提點刑獄使宋慈,驗尸的手段堪稱當世翹楚。如果連他都看不出問題,恐怕……江一葦的死真無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