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大師相助,僅憑貧道之力,恐難以成事。”清風謙遜道,“無論如何,大師對武當情深義重,功德無量。”
“言重了!其實貧僧并未做什么,天下英雄也并非趨炎附勢。他們和貧僧一樣,只是不愿插手道長和洛盟主的家事罷了。實則,若無令嬡的‘雕蟲小技’,我等反倒不知該如何自處?一邊是武林盟主,一邊是清風道長,必定左右為難,進退維谷。與其如此,倒不如蒙頭大睡,待一覺醒來……大局已定,勝負已分,倒也省的大家躊躇。”
“若不是少林、武當合力施壓,他們又豈會左右為難?”清風輕笑道,“若只有小女一人,他們定幫洛天瑾無疑。”
言至于此,清風似乎又想起洛天瑾的下場,不禁神情一暗,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
洛天瑾畢竟是他的得意門生,幾十年的師徒情分,又豈能說散就散?
但“徒兒”終究不如“女兒”。血脈之親、骨肉之情,往往在生死之際才將心底的自私體現的淋漓極致。
見狀,玄明不禁眉頭一皺,遲疑道:“不知洛盟主他……”
“天瑾他……已往生極樂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聞聽清風的回答,玄明先是一驚,而后雙手合十,口誦佛號。
“天瑾是貧道看著長大的,如今他淪落至此,貧道的心里……”清風哽咽難言,眼圈微微泛紅。這不是裝腔作勢,而是發自心底的難過。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中原武林將再度掀起一場風波,江湖注定永無寧日。”玄明痛惜道,“府中諸位施主只是不愿插手道長的家事,但萬萬料不到此事的結局。他們尚不清楚來龍去脈,不知清風道長……可否給天下人一個滿意的解釋?”
玄明話里有話,看似替清風著想,實則是不想枉受牽連。
畢竟,玄明曾幫著清風暗示眾賓客不要多管閑事,而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如今,武林盟主竟一命嗚呼,萬一此事鬧將起來,難保不會連累少林的清譽。
此一節,清風又何嘗不知?
“大師放心,此事由貧道親自出面,定會給天下人一個合情合理的交代,堵住悠悠之口。”清風正色道,“即便事有變故,也由武當一肩承擔,斷不會牽連少林和大師。”
“阿彌陀佛!”
“說到底,天瑾并非死于小女之手,而是死于內奸柳尋衣之手。”清風咬牙切齒地說道,“若非他吃里扒外,暗通趙元于東院內設下埋伏,天瑾何至淪落絕境?唉!”
“是是非非,自有公論。”玄明既不承認,也不反駁,而是顧左右而言他,“武林盟主乃江湖之尊,牽連甚廣,干系重大,道長千萬不可兒戲。”
“若無萬全準備,貧道又豈敢驚動大師?”清風重重點頭,“少林、武當乃武林二宗,你我雖不是武林盟主,卻能締造武林盟主。只要少林、武當同氣連枝,肝膽相照,武林不會垮,江湖也不會亂。這一次,大師助貧道一臂之力。來日,貧道必奉還十倍恩情。”
“武林盟主,虛名罷了。”玄明嘆道,“多少英雄豪杰為‘名利’二字機關算盡,白白賠上性命。爭來爭去,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殊不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中原武林從來都不需要一個人做主,因為英雄豪杰大都心高氣傲,豈肯甘心屈居人下?”
“大師此言確有不實!”清風的眼睛微微瞇起,諱莫如深道,“少林、武當雖不爭奪盟主,卻能培養盟主、推舉盟主。同樣,亦能更換盟主、罷黜盟主。誰說江湖無主?”
言罷,清風伸手朝玄明一指,而后又朝自己一指。雖一言未發,但意思不言而喻。
對此,玄明同樣不作表態,雙手合十,再念一句“阿彌陀佛”。
“貧道此番前來,除感謝大師之外,其實還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