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歸隱,紅日初升,天際盡頭泛起一絲若隱若現的紅霞。
賢王府內,清風將殘局交由凌瀟瀟處置,獨自一人穿屋過院,徑自來到少林方丈玄明的住處。
“砰、砰砰。”
說來奇怪,玄明方丈昨夜喝下凌瀟瀟的姜湯,此刻藥效猶存,理應一睡不起。可清風并未推門而入,而是頗為恭敬地站在門前,稍稍整理一番自己的道袍,而后輕輕叩響房門。
敲門聲在靜如死寂的客院內猶如平地炸雷一般,非但響亮,并且刺耳。
敲門聲落,院中再度陷入一片寧靜。
只不過,此刻的“寧靜”與剛剛的“死寂”相比,已顯的有些浮躁。
“請進!”
突然,一道滿含滄桑的應答自房內傳出,令“寧靜”的院落變的愈發“熱鬧”。
對此,清風并未感到絲毫意外,反而神情一正,將房門緩緩推開,昂首挺胸地邁入房中。
奇怪的是,本應昏沉不醒的玄明臉上非但沒有一絲困意,反而精神抖擻地坐在桌旁,慧眼如炬,一眨不眨地望著清風。
此刻,桌上竟擺著兩杯清茶,熱氣騰騰,裊裊生煙。
儼然,玄明非但知道清風會來,而且知道他何時來,因此將時間拿捏的極準,并恰合時宜的沏茶相候。
房間內并未掌燈,故而十分昏暗,清風與玄明相隔不過區區數尺,但映入彼此眼簾的面容卻像蒙著一層輕紗,隱約而朦朧。
“玄明大師,昨夜歇息的如何?”清風眼神一動,朝玄明拱手一拜。
“阿彌陀佛!昨夜貧僧在此打坐,替無辜亡魂默誦九千九百九十九遍往生咒。愿佛祖慈悲,令他們早登極樂。”
言罷,玄明揮手朝對面的凳子一指,寒暄道:“道長請入座。”
“謝座!”
清風神情一滯,卻不動聲色,只是微微點頭。
“貧道早已料到,區區一包蒙汗藥,根本不可能瞞過玄明大師。”清風坐于玄明對面,與其四目相視,未再有一絲遮掩,開門見山道,“來此之前,小女千叮萬囑讓我帶上解藥,果然是多此一舉。”
說罷,清風順袖中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瓶,輕輕放在桌上。
“昨夜寒風肆虐,星月無光。此時卻風平浪靜,朝霞映天。”玄明側目而望,感受著映入窗內的微弱晨曦,別有深意道,“再看道長步伐輕盈,神情怡然,想必……大事已成。”
“正是。”清風神情一稟,朝玄明拱手拜道,“貧道來此,是為感謝玄明大師的仗義相助。若非大師深明大義,提前向各位掌門、家主授意,只憑貧道一人,恐怕難以說服他們。小女不知天高地厚、江湖深淺,自以為區區一包蒙汗藥便能瞞過天下英雄的耳目,實在幼稚可笑。殊不知,眼下在府中做客的掌門、家主皆是縱橫江湖數十年的老手,區區雕蟲小技,豈敢班門弄斧?。”
“令嬡雖思慮不周,卻有一位愿意幫她默默付出,蕩平阻礙的慈父。”玄明淡然道,“有清風道長在后面坐鎮,何愁事有錯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