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蕭芷柔,云追月趕忙將眼中的憂郁隱去,而后主動伸手,欲將船上的蕭芷柔攙扶上岸。
然而,蕭芷柔卻對云追月的殷勤視而不見,腳尖輕點,身形騰空而起,隨風飄落在江邊。
“萍兒遲遲不睡,因而耽誤些許。”似是不想讓云追月尷尬,蕭芷柔主動賠罪道,“讓云圣主久候,萬望恕罪。”
聽蕭芷柔的言辭如此見外,云追月忽覺心中悲涼,自嘲道:“對你,我已等候幾十年,又豈會在意一時半刻?至于萍兒……有你這位親娘陪伴,想必早已將我這位養父忘的一干二凈。”
“萍兒細心懂事,豈會忘恩負義?”蕭芷柔道,“剛才,她一直在我面前稱贊你,講了許多她小時候的事。其實,在她內心深處對你十分依賴。”
“罷了!”云追月神情一稟,正色道,“今夜,我們不談萍兒。”
只此一言,蕭芷柔的心頭陡然一緊,眼神變的愈發緊張,試探道:“我兒他……還好嗎?”
“其實,你見過他,并且……不止一次。”
“什么?”
蕭芷柔大吃一驚,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面。可她一生中見過的人實在太多,與他兒子年紀相仿的后輩亦不勝枚舉,在毫無線索的回憶中,她的思緒亂成一團,腦中浮光掠影,憧憧而過,根本不知道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的骨肉。
“是誰?他是誰?”
蕭芷柔自知猜不破端詳,故而精神一震,下意識地朝云追月逼近兩步,急不可耐地追問道:“我兒子究竟是誰?”
“江湖中的后起之秀,尤其是這兩年如旭日東升,方興未艾,江湖后輩中幾乎無人能出其右。”云追月似是有意吊蕭芷柔的胃口,不急不緩地說道,“尤其是在去年的武林大會上,他更是技驚四座,大放異彩。洛天瑾能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他功不可沒……”
隨著云追月的娓娓道出,蕭芷柔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模糊身影。
云追月多說一字,其腦海中的身影便放大一分、清晰一分。
“更有意思的是,你兒子仍記的小時候發生的事,因此對她失散多年的妹妹……格外憐惜。縱使二人在論劍臺上比武,他也一讓再讓,不忍出手傷她……”
“轟!”
云追月此話一出,蕭芷柔的腦中不禁傳來一陣轟鳴。萬千雜亂而模糊的畫面登時煙消云散,空空如也的腦海中一片白茫,只剩下一道持劍而立的挺拔身姿。
那人驀然回首,一張噙著微笑的俊朗面容,清清楚楚地呈現在蕭芷柔面前。
“柳尋衣……”
當蕭芷柔大夢初醒,脫口而出時,她與柳尋衣的一幕幕過往情難自已地浮現在她的腦海,激動而感傷的淚水亦如黃河決堤般簌簌而下。
曾幾何時,也是在流觴渡,萍水相逢的蕭芷柔與柳尋衣似敵似友,互道心中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