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丁丑的期待,秦衛不禁心中一痛,五官漸漸變的猙獰,似憤憤不平,又似力不從心,既懊惱又無奈,既憤恨又悲傷,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語:“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人微言輕,勢單力薄,什么也左右不了……”
“什么意思?難道你不管柳大人的死活了?”
“當然不是!”秦衛糾結道,“只不過……此事丞相和侯爺尚且無能為力,我一時又能想出什么辦法?”
“不如去找小王爺?”丁丑提議道,“小王爺與柳大人交情深厚,相信他一定肯幫忙……”
“拿柳兄治罪乃皇上的旨意,莫說小王爺,即便是榮王爺……恐怕也不敢多言。”秦衛堅決搖頭,“更何況,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求小王爺,豈不是拖他下水?且不論能否說服小王爺,也不論小王爺能否幫到柳兄,單說我們去找小王爺幫忙,此事必定引起榮王爺的極大不滿,我們這樣做豈不是替侯爺樹敵?替東府惹是生非?結果非但不能救出柳兄,反而會弄巧成拙,令東府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面。”
“秦大人的擔心不無道理……”丁丑眉頭緊皺,苦苦思量,“即便小王爺肯幫忙,榮王爺也不會答應。”
“知道便好。”
“那不如……找馨德公主幫忙?”丁丑再次提議,“她現在是蒙古王妃,由她開口向皇上求情,皇上一定應允。”
“好是好,但……你能見到公主嗎?”秦衛反問道,“恐怕你我連皇宮的大門都沒進去便被御林軍亂箭射死,豈能進入深宮見到公主?你也知道公主的身份,皇上對她的保護勢必固若金湯,我們見到公主的機會……甚至比闖入天牢劫獄救人的機會還要渺茫。”
“這……”被秦衛再次否決,丁丑的心里漸漸變的慌亂,“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究竟該怎么辦?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柳大人去死吧?”
“沒辦法!”秦衛扼腕嘆息,“連丞相和東府的大人們都無力回天,柳兄這次恐怕在劫難逃……”
“有了!”突然,丁丑眼前一亮,激動道,“朝中不僅東府有權有勢,西府在皇上心里同樣重要!”
“此言何意?”
“既然東府無力回天,秦大人何不去求西府?”丁丑胸有成竹地說道,“東西二府一向不和,如果西府能替柳大人求情,相信皇上一定會大吃一驚,從而念在朝堂和睦的情分上饒柳大人一命。”
“小丁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秦衛眉頭緊鎖,訓斥道,“天機閣內都是東府的人,豈能求助于西府?”
“別人當然不行,但秦大人或許可以。”
只此一言,令秦衛的心頭驟然一緊,看向丁丑的目光變的愈發凝重,狐疑道:“小丁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嘿嘿……”丁丑面露憨笑,湊到滿心忐忑的秦衛耳畔,低聲道,“不久前,我無意中看見秦大人與樞密院的中侍郎白錦相談甚歡,而且是從一輛馬車上下來。因此,我猜想秦大人在西府……或許有些交情不錯的朋友。”
“嘶!”
秦衛如聞驚天噩耗,霎時間面如白蠟,唇無血色,整個人如木雕泥塑般愣在原地,半晌未能緩過神來。
“秦大人不必擔心,這件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見秦衛啞口無言,丁丑趕忙出言安撫,“我聽其他大人說過,身在官場難免四處應酬,我明白秦大人的苦衷。我剛剛的意思是……既然秦大人在西府有些朋友,不知能否讓他們賣個人情給你,試著在皇上面前替柳大人求求情,也許……”
“不必多言!”秦衛幡然醒悟,迅速將臉上的怪異收斂的無影無蹤,故作漫不經心地答應道,“為今之計,只有死馬當成活馬醫。柳兄是我最好的兄弟,只要能幫到他,無論什么法子我都要試一試。”
“秦大人仗義,小丁子佩服!”
“嘴上佩服一文不值,我現在口干舌燥,你還不去沏茶?”
面對大喜過望的丁丑,秦衛戲謔地用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同時嘴角揚起一抹親昵的笑容。但他看向丁丑的眼眸深處,卻悄然閃過一絲意味莫名的隱晦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