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湘,你做事一向謹慎,今日為何如此……唐突?”雖然嘴上不停地埋怨,但徐廣生仍乖乖坐到陸庭湘對面,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要知道那蘇禾、柳尋衣都不是省油的燈……”
“我與蘇禾無冤無仇,他何故找我麻煩?”陸庭湘故作費解,“至于柳尋衣,以他現在的處境,躲我還來不及,又豈敢出現在我面前?我來均州拜訪一位故人,得知你送親途經此處,故而約你出來喝杯茶聊聊天,難道這也有罪?”
“故人?”徐廣生一怔,“什么故人?”
“均州知州的岳父榮員外與家父是故交。”陸庭湘風輕云淡地笑道,“因此,我來均州的事并非秘密,相反人人皆知。明晚,榮員外設家宴招待我,到時均州知州也會一同作陪。”
“明晚?”徐廣生似乎從陸庭湘的言語中察覺到一絲端倪,卻又一時理不清頭緒,遲疑道,“你……當真是恰巧在均州遇到我?”
“當然……”陸庭湘將茶杯放回桌上,轉而與司空竹相視一笑,又道,“當然不是!我來均州是專程找你的。”
“嘶!”
徐廣生的心中暗道一聲“果然”,同時臉色漸漸變的凝重起來。
“廣生,憑你我的關系,寒暄客套就不必了。因此,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直接與你開門見山。”
說話的功夫,陸庭湘從袖中掏出一張竹紙,上面橫七豎八畫著一些圖案,仿佛是一張簡單勾勒的地圖。
“這是什么?”
“秦嶺一帶的地圖。”陸庭湘將竹紙在桌上攤開,而后指著一個“人”字型的圖案說道,“這里是云牙鎮,亦是你們明日落腳的地方。云牙鎮不同于均州,那是一個只有幾十戶的山麓小鎮,里面也沒有正兒八經的客棧,只有三間條件簡陋的邸店可供你們歇息。有趣的是,三間邸店分別位于‘人’字型街道的三個角,名為北街店、西街店、東街店。其中,北街直通秦嶺山脈,而西街和東街分別通往金州和均州。換言之,依照你們的路線,明日會從東街進入云牙鎮,后日沿北街進入秦嶺,對不對?”
“行帖你應該看過,又何必明知故問?”徐廣生苦笑道,“庭湘,你究竟想干什么?直說吧!”
“你們一行千余人,不可能全部住在一間邸店,為安全起見,必然將三間邸店全部占滿。”陸庭湘不急不緩地說道,“三間邸店中,最安全的莫過于北街店,秦嶺荒野無人,夜半三更不可能有人打擾,其他人若想靠近北街店,勢必經過東、西二街。因此,你們必然安排公主和按陳入住北街店。至于東街店和西街店,則由重兵把守,互為掎角,保護北街店的安全。”
“確實如此。”徐廣生不可置否,“此事我與隋佐早有共識,明晚公主、按陳、蘇禾、柳尋衣、丁輕鴻、隋佐、馮天霸及四百蒙古鐵騎和五十名相府護衛入住北街店。我率三百禁衛營把守西街店,陶阿木率四百蒙古鐵騎把守東街店。”
“如此甚好。”陸庭湘一邊聽徐廣生的部署,一邊用毛筆在地圖上標注,心不在焉道,“我對你們的計劃大致無異,除了柳尋衣的安排。”
“什么意思?”徐廣生錯愕道,“莫非你想明晚對柳尋衣動手?”
“明晚,你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柳尋衣住在北街店,而要讓他與你一起住在西街店。”陸庭湘并不回答徐廣生的問話。
“為何?”徐廣生追問道,“庭湘,你明晚不是和均州知州一起赴宴嗎?怎么又……”
“明晚我確實會在均州,但并不妨礙我對付柳尋衣。”陸庭湘諱莫如深地笑道,“廣生,你要記住三件事。其一,明晚會有一批人馬從你把守的西街進入云牙鎮,到時你不要阻攔,只管放行。其二,待這批人馬進入云牙鎮的時候,你率人將柳尋衣拿下,無論死活,一定不能讓他逃走。到時,會有人幫你一起對付他。其三,明晚云牙鎮會發生一場聲勢浩大的廝殺,無論你聽到什么?無論北街店和東街店發生什么?你都不要率人馳援,只需按兵不動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