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宋玉思忖道,“清風與秦苦的確有些隔閡,但相比起他的盟主地位……包容一個狂妄任性的秦苦又算什么?”
“什么意思?”冷依依若有所思,試探道,“你的意思是……清風幫秦苦隱瞞真相是另有企圖?”
“如我所料不錯,清風是臨時改變對秦苦的態度。”
“臨時?”冷依依愈發困惑,“為什么?”
“因為我們與陸庭湘聯手,令清風嗅到一絲兇險的氣息。”金復羽幽幽地說道,“他猜出我對陸庭湘慷慨相助,八成是為撼動他的盟主地位,最終取而代之。因此,他臨事而變,對秦苦以德報怨,企圖拉攏秦苦打壓厚積薄發的陸庭湘,從而牽制我東山再起。”
“原來如此!”冷依依恍然大悟,“難怪武當對秦苦的信口開河沉默不語,原來是為壓制塢主與陸庭湘。”
“正是。”宋玉惱怒道,“常言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如今,陸庭湘被秦苦和武當聯手排擠,尤其是他的‘調虎離山’之計被秦苦公諸于眾,我們也難逃被人口誅筆伐的厄運。”
“誅殺柳尋衣,雖說各憑本事,但各路人馬被人愚弄……仍是心有不甘。”金復羽無奈道,“至于秦苦連夜趕去蔚州客棧究竟是‘捉人’還是‘救人’,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誰又能說的清楚?因此我才說‘天助蒙宋不助我’,無論是趙馨、柳尋衣還是秦苦,他們都命不該絕。蔚州客棧內,陸庭湘勢在必得、柳尋衣命懸一線、秦苦進退兩難、趙馨更是在劫難逃……本是一局死棋,卻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龍羽生生盤活。”
言至于此,金復羽不禁發出一陣苦笑,看似戲謔輕松,實則卻蘊含著無盡的懊惱與不甘。
“塢主,那我們……”
“如今,柳尋衣他們已進入蒙古人的腹地,越往北走,刺殺柳尋衣和趙馨的機會越渺茫。一子落錯,滿盤皆輸。陸庭湘的悻悻南歸預示著此事已功虧一簣。”金復羽不急不緩地說道,“眼下,我們和江南陸府無疑被清風、秦苦聯手推上風口浪尖,一舉一動都被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說多錯多、做多錯多,與其百口莫辯,不如暫避鋒芒。世人健忘,相信這場風波很快就會偃旗息鼓。現在連陸庭湘都知道不能貪功冒進,我們又豈能傻乎乎地飛蛾撲火?罷了!各自收拾東西,我們連夜趕回金劍塢,此事再從長計議。”
“遵命!”
冷依依、申武先后離開客房,只留下憂心忡忡的宋玉和處之泰然的金復羽。
“塢主,我們真的放過趙馨?”宋玉按捺不住內心的糾結,低聲道,“那柳尋衣也……”
“丁輕鴻瞻前顧后,我們無可奈何。”金復羽淡然道,“至于柳尋衣,他只是送親而已,又不是一去不回,你急什么?”
聞言,宋玉不禁眼前一亮,驚喜道:“塢主的意思是……等柳尋衣回來再對付他?”言至于此,他突然靈光一閃,臉上的欣喜登時一暗,忐忑道,“敢問塢主,日后我們是繼續幫陸庭湘?還是……”
金復羽的神情微微一滯,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宋玉,嘴角悄然綻露出一抹諱莫如深的詭譎微笑,意味深長道:“同一塊石頭,我可以踩它兩次,卻不會被它絆倒兩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