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衣和馮天霸擔心丁輕鴻“惡人先告狀”,故而快馬加鞭,晝夜兼程。
從京北大營至和林,他們去時足足走了一個多月,回來時卻只用了短短十天。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河西是柳尋衣“順風順水”、“安穩趕路”的最后一站。再往南走,蒙古勢弱而漢人勢威,柳尋衣遇到的麻煩和仇家必然與日俱增。
身為“大宋和親使”的柳尋衣,于情于理都該去京北大營拜訪“河西王”按陳與“西京將軍”隋佐,向他們交代“那達慕”的前因后果,并磋商南下收取“十萬石稻米”的細節。
按陳、隋佐早已接到忽烈的密報,因此對柳尋衣的到來絲毫不感到意外,非但沒有刁難找茬,反而熱情相迎,以禮相待。
經過一下午的密談,雙方終于將正事商定妥當。
按陳命人準備一席酒宴,對柳尋衣再三挽留。
實在推脫不過,只好卻之不恭。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柳尋衣幾人打著飽嗝被按陳送出京北大營的時候,天色已暗。
“柳大人,天色已晚,何不在營中歇息一夜,明日再趕路?”
“多謝河西王的美意!”柳尋衣謝言婉拒,“并非在下不通人情,實在是皇命在身,不敢貽誤。今夜,承蒙河西王盛情款待,在下感激不盡!”
“欸!”按陳滿不在乎地笑道,“大宋公主做了蒙古王妃,蒙漢已是一家人,又何必客氣?”
“河西王所言甚是!”柳尋衣拱手道別,“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天色已晚,河西王早些回去休息,我們也該上路了。”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再強人所難。各位多多保重,我們后會有期!”
“河西王保重,我等告辭!”
寒暄作罷,策馬揚鞭。一陣清脆高昂的馬蹄聲驟然響徹在茫茫夜空,按陳笑盈盈地目送柳尋衣幾人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黑暗盡頭。
然而,當柳尋衣幾人走遠后,按陳臉上的笑容竟詭異地漸漸凝固。
“走了?”
不知何時,隋佐來到按陳身旁,手中攥著一紙書信。
“走了!”按陳語氣復雜地應道,“他們在我們的地盤出盡風頭,接下來輪到我們去他們的地盤……親近親近。”
“這是汪總帥派人送來的密函。”隋佐將書信遞到按陳面前,解釋道,“汪總帥的意思是……他已有所行動,現命我們將柳尋衣回到中原的消息散出去,吸引江湖各路人馬前去剿殺。”
“哦!”按陳的回答不陰不陽,令人聽不出喜怒。
“我怎么有些糊涂了?王爺讓我們將柳尋衣視作上賓,汪總帥卻讓我們暗中害他,這柳尋衣到底是蒙古的朋友,還是蒙古的敵人……”由于之前屢屢犯錯,如今的隋佐不敢再魯莽沖動,遇事變的萬分謹慎,“此事……我們該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按陳驀然轉身,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諱莫如深地盯著面色糾結的隋佐,“視作‘上賓’不等于視作‘朋友’,眼下既是汪總帥下令,你我……自當奉命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