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鑒,下官剛剛只是送丞相回府,而非送主子回府。”
“哦?”錢大人眉頭一挑,饒有興致地反問,“你是東府武閣的閣主,賈大人貴為東府丞相,他不是你的主子,誰是你的主子?”
“丞相是秦衛的上官,但不是秦衛的主子。”秦衛大義凜然,擲地有聲。
“有何不同?”
“當然不同!凡官階高于在下的皆是我的上官,可能十人、可能百人、可能千人。但主子卻只有一人,并且永不會變。”言至于此,秦衛驀然抬首,滿眼誠摯地望著面無表情的錢大人,義正言辭道,“秦衛此生只有一位主子……就是大人!”
然而,面對言出肺腑的秦衛,錢大人卻似笑非笑,不作回應。
“倘若大人不信,我愿當眾立下毒誓……”
“上車吧!”
秦衛話未說完,錢大人神情一緩,淡淡地留下一句,頭也不回地朝馬車走去。
聞言,自知逃過一劫的秦衛不禁大喜過望,一路小跑著沖到錢大人身前,不顧體面地當眾跪趴在地,讓錢大人以自己的身軀為凳,踩著他的后背登上馬車。
一聲吆喝,馬車在百余名護衛的重重保護下緩緩啟行,浩浩蕩蕩地朝遠處走去。
“大人,今日賈大人突然到訪,我事先毫不知情……”
“不必多言,本官相信你。”
車廂內,當按捺不住內心激動的秦衛欲出言解釋時,錢大人卻滿不在乎地輕輕擺手,淡笑道:“你的為人我很清楚,否則也不會與你同車。”
“大人英明!”秦衛如釋重負般暗松一口氣,同時拂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其實,有件事本官一直想問你。”錢大人話鋒一轉,沉吟道,“柳尋衣行刺我的那一夜,天機閣究竟發生什么?”
只此一言,登時令秦衛心頭一慌,下意識地吞咽一口吐沫。他能聽出錢大人的弦外之音,也知道錢大人真正想問的并不是天機閣的遭遇,而是慘死在天機閣的白錦。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錢大人也不是鐵石心腸。白錦追隨他多年,一直盡心盡力,矢忠不二,如今突然遭難,于公于私對錢大人都有莫大影響。
“是我思慮不周,疏于防范,讓柳尋衣……有機可乘。”
“你只是疏于防范?”錢大人眉頭一挑,似是將信將疑。
“是……不!不是……”秦衛在錢大人的審視下,先是含糊其辭,后又匆忙改口,“我承認,當夜我面對柳尋衣時……確實顧念昔日的情義,不忍與他拼的你死我活。卻不料,白大人嫉惡如仇,根本不肯聽從我的勸阻,貿然對柳尋衣出手……不幸的是,白大人雖身手不俗,但和柳尋衣相比卻……差距甚遠。因此,未等我出手相助,柳尋衣已以雷霆萬鈞之勢將白大人斬殺。此事錯在于我,我無法狡辯,也不敢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