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沉默良久,金復羽方才幽幽開口,“歸根到底,借唐阿富之手除掉柳尋衣是我的主意。姬侯、扶隱不敢與他鬧僵,也是擔心破壞我的計劃。至于唐阿富的脾氣……你們都見識過,他在我面前尚且桀驁不馴,更何況面對姬侯、扶隱?因此,此事之過我占八成。其余兩成……他們與唐阿富各占一半。宋玉,如果你要將他們斬首示眾,身為罪魁禍首的我……豈不是要曝尸荒野?”
宋玉嚇得身子一顫,連忙解釋:“塢主,在下斷無此意……”
“說笑而已,不必較真。”金復羽打斷宋玉的辯解,而后將目光投向暗松一口氣的姬侯、扶隱,話鋒一轉,“話雖如此,但你們畢竟自作主張。如果我視而不見,又如何立威于其他弟子?因此,我現在給你們兩條路,你們任選其一。一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依照金劍塢的規矩,抗命不遵者輕則斬去一手一腳,重則削為人彘。念你們是初犯,姑且以輕罪論處。”
“塢主,我們……”
“別急!”金復羽淡然一笑,擺手打斷誠惶誠恐的姬侯、扶隱,不急不緩地說道,“二者,戴罪立功,將功補過。柳尋衣是從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理應由你二人將他的首級取回來。不過,清風舉中原武林之力尚且拿他束手無策,只憑你們……只怕難上加難。因此,我決定退而求其次,給你們另外一個選擇。”
“塢主的意思是……”
“唐阿富!”金復羽坦言作答,“只要你們能取回唐阿富的腦袋,沈州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塢主為何要殺唐阿富?”
“因為他招惹到不該招惹、也招惹不起的人。”冷依依替金復羽回答扶隱的好奇,語氣陰戾如冰,“塢主剛剛說過,唐阿富休想用一封虛情假意的書信和幾句無關痛癢的寒暄打發我們。既然他選擇背信棄義,就怪不得我們心狠手辣。哪怕只為出口惡氣,唐阿富也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你們要讓他知道,金劍塢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董宵兒不甘示弱地補充。
“明白了……”
“胡鬧!”金復羽眉頭微皺,面露不悅,“江湖恩怨不是小孩子吵架,豈能意氣用事?如果只為出口惡氣,我斷不會殺他。唐阿富畢竟是蕭芷柔的徒弟,殺了他……絕情谷必與我們勢不兩立。”
“那塢主為何……”
“因為唐阿富的腦袋在有些人眼里……遠比柳尋衣的腦袋更值錢。”金復羽淡淡地說道,“既然唐阿富不能替我拿回柳尋衣的腦袋,我何不拿他的腦袋換一份天大的人情?至少……可以彌補我們這段時間耗費的精力和心血。”
“難道塢主不怕得罪蕭芷柔?”
“不是怕不怕,而是值不值。”金復羽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詭譎之意,意味深長地說道,“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比起素昧平生的蕭芷柔,我更喜歡和‘老朋友’打交道。不殺唐阿富,蕭芷柔依舊陌生,并不會感謝我。但殺了唐阿富,將有不止一位‘老朋友’對我感激涕零,慷慨相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