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衣,你在胡說什么?”謝玄聞言大驚,再也顧不上郁悶,連忙出言制止,“你是北賢王的兒子,是賢王府名正言順的少主,賢王府的一切應該由你繼承……”
“謝二爺,鴻軒和凝語也是北賢王的兒女,而且他們在賢王府生活多年,這里一直是他們的家。至于我……畢竟流落在外,如今又豈能鳩占鵲巢?”
“什么鳩占鵲巢?明明是‘鳳凰歸巢’!由你繼承賢王府的家業,此乃府主遺愿,你豈敢忤逆?”
“無論如何,我不會搶走屬于鴻軒和凝語的東西!”
“你……”
“那些東西從來只屬于……能真正駕馭它們的人。”洛凝語搶在謝玄辯駁前開口,語氣分外苦澀,“尋衣,你的好意我已心領。但……我實在不想繼續留在這片傷心之地。而且你剛剛答應過我,放我們離開……”
聞言,柳尋衣的臉色驟然一變,忙道:“凝語,我讓你們繼續住在賢王府,絕不是監視你們……”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但你也要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賢王府猶如一座金光璀璨的‘寶藏’,人人都想從這里撈一份好處。爹在世時,賢王府固若金湯,覬覦者尚且數不勝數,更何況爹和外公如今都已不再……僅憑我們孤兒寡母,繼續留在這里只會引來無窮無盡的災禍,若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幾乎不可能。因此,無論你接不接受,這座賢王府注定屬于你,也只有你……才能撐起偌大的家業,守住爹辛辛苦苦積攢的‘寶藏’。無論如何……我是爹的女兒,我也不希望他的心血毀于一旦。”
“可是……”
柳尋衣話未出口,篤定心思的洛凝語已畢恭畢敬地朝他盈盈一拜。
在柳尋衣糾結而憂慮的目光中,洛凝語緩緩抬眸,與他深深對視一眼。
這一眼,既復雜又多情……似乎要將柳尋衣的臉龐永遠烙印在自己的腦海,又似乎要將他的身影從自己的心底徹底抹去。
未等洛凝語的眼中再度泛起晶瑩的淚花,她已驀然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凌瀟瀟的方向快步走去。
望著她單薄而落寞的背影,欲說還休的柳尋衣忽覺心頭一沉,如墜深淵。一時百感千愁,酸澀無比。
“唉!狗肉包子上不了席。可憐我白白折騰一趟,厚著臉皮跑去少林收買人情,真是……不值!”
望著與洛凝語“依依惜別”的柳尋衣,吳雙的口中發出一道意味深長的感慨。
與此同時,他優哉游哉地走到面沉似水的洵溱身旁,揶揄道:“妹子,現在你應該能看清楚柳尋衣究竟是什么人?也應該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掌控他,更應該明白少秦王對你的‘敦敦教誨’……確有先見之明。”
言罷,吳雙伸手在洵溱的肩頭輕輕一拍,又朝遠處的云劍萍邪魅一笑,而后轉身擠入人群。
“兄長去哪兒?”
“放心,我暫時不會離開洛陽城。只是奉少秦王之命,先去見一位朋友。”吳雙心不在焉地答道,“這位朋友本該由柳尋衣去見,不過依照眼下的局勢……柳尋衣剛愎自用,變數無窮。這位朋友……還是由我去見更加穩妥。”
話音未落,吳雙的身影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