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
“洵溱,我們要不要再勸勸柳尋衣?”洵溱話未出口,阿保魯的聲音陡然響起,瞬間打斷她的思緒。
“算了!”洵溱頗為不耐地擺擺手,“柳尋衣的性子我很清楚,他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要不然……”阿保魯眼珠一轉,刻意將聲音壓低,“我們派人……”
“糊涂!且不論我們的人是不是武當派的對手,只要你敢輕舉妄動,柳尋衣絕不會袖手旁觀。”洵溱滿眼嫌棄地瞥了一眼阿保魯,“他現在巴不得和我們劃清界限,你可不要亂做蠢事。我們千方百計地幫柳尋衣上位,如果因為武當的緣故與他鬧翻,再被他一腳踹開……對我們太不公平,而且我也不甘心。”
“那……”
“由他去吧!”洵溱冷聲道,“清風已死,武當元氣大傷,料想他們短時間內掀不起什么風浪。縱使有朝一日他們積聚力量掀起驚濤駭浪,倒霉的也是柳尋衣。既然禍及不到我們頭上,我們又何必替他操心?”
“可柳尋衣畢竟是‘西律武宗’的副宗主……”
“副宗主?”洵溱輕蔑一笑,言辭滿含自嘲之意,“你以為今時今日的柳尋衣還會將‘西律武宗’放在眼里?昔日他孤苦無依,垂垂將死,施舍他一口粥米就算天高地厚之恩。可如今……他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勢有勢、要權有權……身家地位水漲船高,眼界心氣也自然大不相同。現在他能記得我們那些‘小恩小惠’已是萬分不易,又豈敢奢望他對我們言聽計從?”
“以前是他求著我們,現在是我們求著他,真是……”
“不必埋怨!柳尋衣剛剛經歷絕處逢生,一步登天,眼下正是春風得意,不可一世的時候。因此,我們只能順著他,絕不能逆著他。”洵溱沉吟道,“待他習慣一呼百應的日子,心態逐漸恢復平和,我們再與他謀定大事,他定能虛心接受。”
“什么順著、逆著?大小姐說的莫不是……‘順毛驢’?”
被一知半解的蕭陽突然插話,洵溱先是一愣,從而忍俊不禁,抿嘴而笑,郁悶的心情頓時舒緩許多。
在場大多數人與武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對一向“深居簡出”的凌瀟瀟更沒有太多敵意。因此,柳尋衣選擇放過武當一派,江湖群雄大都能坦然接受。除了……謝玄及部分誓死效忠洛天瑾的賢王府弟子。
畢竟,武當在江湖中的地位、百年積攢的底蘊、山中珍藏的秘籍、培植弟子的能力,以及它未來可能對賢王府構成的威脅……云云而而,謝玄不得不一一考慮,慎之又慎。
正因如此,他對柳尋衣的“慷慨仁義”感到分外懊惱,甚至極為不滿。
畢竟,“小心防患”遠不及“斬草除根”來的省時省力,干凈利索。
心念及此,謝玄再度將陰沉的目光投向與洛凝語相擁而泣的凌瀟瀟,及替清風收尸的孤日、孤月等武當弟子,一雙渾濁的眼眸悄然無息地閃過一絲攝人心魄的殺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