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豪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至少在生意場上,他是這樣的。謹小慎微,從來不低估任何一個對手。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打拼下這么一個龐大的家業和關系網。當然,他也有過沖動而盲目的時候。而這份沖動和盲目,往往是針對不同層次的人的。
人與人之間本來沒有太多的界限,可或許正是因為人類自以為自己是高等生物,所以便給自己劃分出了一個三六九等。
至少錢萬豪從未覺得,韓婉婉和他是一類人。
那個經他兒子的教授介紹,給他兒子輔導功課的女孩兒,在他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高檔一點兒的小姐。一個泄欲工具!僅此而已!
他沒有看見顏昌明的死亡。可是他知道,顏昌明活下來的可能,近乎于零。這是事實讓他有些膽寒。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毛孔在這一刻都像是具有了靈魂,一個個拼了命蜷縮在一起,生怕自己引起了韓國章的注意。
可是任由它們再怎么努力,那個男人陰冷的目光,卻從未發生過任何轉移。
“我還殺了顏昌明!這個男人,就是一個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的狗雜種!一個披著教授外衣的皮條客!像你們這種大老板,怕是沒少從他手里忽悠女學生吧!光是我后來知道的,他就前前后后幫著你們禍害了十幾個女孩兒!”
“現在這個社會,多浮躁啊!那些孩子有的愛慕虛榮,歡天喜地半推半就爬上你們的床,那個時候,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真的就成了人上人。是不是覺得只要有錢有權,你們便可以肆意妄為,得到你們想要得到一切?那些不樂意的呢?你們下藥,威脅,用盡了各種手段將人弄到手,糟蹋之后,還不忘作踐別人假清高?”
韓國章狠狠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間,那雙冷厲的眸子始終在煙霧中散發著凌厲的光芒,死死盯著面前的錢萬豪。他無意去抨擊這個病態的社會,或許是快節奏的發展,讓社會滋生了這樣那樣的問題,可這一切問題的本源,還是源自于人類本身的劣根性。
而這份所滋生的罪惡,卻著實害人不淺。
錢萬豪的嘴唇翕動著,他有心想要說些什么,可這個時候又能說些什么呢?只能喃喃自語著各種求饒的話語,可是韓國章卻對那些話語充耳不聞。
他怎能不記得韓婉婉是怎么死的!那個女孩剛直到了極致,性子極為執拗,如果不是她死不低頭,又哪里會鬧出人命?要知道她哪怕是到了最后,也仍舊要尋死膩活,這才沒了辦法,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只能下了重手!
女孩兒最后是被他們活活打死的。可是他不敢說!不敢說任何一丁點兒的細節。因為他生怕自己說了出來,韓國章便會用同樣的方法來對待自己。
哪怕是到了此時此刻,他也沒有認識到,在自己的心中,她仍舊是一件物品,而不是一個人!倘若他能有一絲的幡然醒悟,也不會將少女的死亡,歸咎于她拼死抵抗!
“我把他綁在了這里,用鐵鏈將他束縛起來,就對著面前這面鏡子,用漁網兜了他的臉,用手術刀一條一條,一點一點將他的整個嘴臉都給割了下來。還有他的舌頭。那搬弄是非的玩意兒,最沒有必要留下來。”
平靜的話語之下,潛藏著極大的恐怖。
些許微風吹過,那往日里讓人煩悶的微風,此刻卻讓錢萬豪覺得如同深處臘月寒冬。它們帶走了他身體上僅有的熱量,讓他的唇都冷到有些發紫。
“我曾經一直在想,倘若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們的身上,你們又會如何呢?是不是同樣會讓心欲絕,是不是同樣會為了復仇而不擇手段?我想,你們的方式方法會極為多種多樣,因為你們有錢有權,擁有著我這么一個窮教書先生所沒有的太多資源。你知道嗎?婉婉死后,我用了很長時間來調查了太多的事情,也拿到了所謂的很多證據。可是換來了什么?換來了接二連三的失望!那些證據不是被人銷毀,就是證人改了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