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絕望的慘嚎,響徹了半邊島嶼。
那聲聲回響像是波浪一般游來蕩去,借著濕潤的霧氣越傳越遠,將之送進了王峰等人的耳朵。許是他們本就離得近些。宅子旁驚起的飛鳥撲棱著翅膀,驚慌失措地飛向天際。即便此時此刻的天際仍是一片朦朧,可是面對著既定的危險,它們寧愿去選擇跨進那未知之地,也不愿在此逗留。
這是動物的天性。
王峰等人驚魂未定的看向了聲音響起的方向,神色間滿是凝重。那霧氣包裹之中,即便是不能目視,他們也知道,那是韓國章的小屋。
錢萬豪,救不回來了。
這是眾人此刻的內心寫照。誰都知道,他落進了韓國章的手中,斷然再沒有能夠活下來的道理。
而且聽那慘叫聲的凄厲程度,他顯然在承受著非人的折磨。眾人心中都明白,一旦慘叫聲停止,那就是錢萬豪死去的時刻,他絕無可能再活下來了。
海風透著骨子里的寒冷,讓他們肢體發涼。說不出究竟是風寒,還是膽寒。總之所有人臉色煞白,面面相覷間,紛紛難掩心中的慌亂。
“他在折磨他!”
王峰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在韓國章拷問折磨錢萬豪的同時,他也在不停問著自己。
這樣做真的好嗎?明知道對方的目的,他卻只是站在這里,聽聞海風送來的嚎叫,卻視若無睹?
那慘叫聲接連響起,就像是催命的令咒,自地獄的深淵傳來,讓人情不自禁便將視線投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不,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即便是他現在飛奔而去,又能如何呢?除了加快錢萬豪的死亡速度,他救不了任何人!
“我們,我們就這么待在這里,什么都不做嗎?”
吳寬問著王峰,可實際上,卻同樣在問自己。他心中明白,即便是絞盡了腦汁,也再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夠解決眼下的困境。
這就像是心中的一座城,城門緊閉,而他站在高高的城墻之上,困在了城墻上!墻內,或許空無一物,可是墻外,卻是虎狼環飼。退一步,生死未卜,可是前進一步,卻是十死無生。
或許他可以高喊著跳下去,為了彰顯自己的勇氣,為了能夠伸張正義。可是,死了,就是死了!在生命這兩個字的面前,似乎勇氣和正義,都要在順位上,往后排上一排。
“他是罪有應得的!韓國章要抓,可是那錢萬豪,也不算是什么干凈東西!我們就在這里休整一下吧!或許,或許我們可以等到人來齊了,一起去埋伏在他小屋附近。到時候一旦確定獒犬離開,我們就可以直接把韓國章抓起來。”
王峰聽了吳寬的話語,情不自禁點了點頭。為今之計,確實這樣才是最好的辦法。可是怎么去抓?獒犬會如他們所愿,自顧自離開嗎?
如果說韓國章以前殺人還有所顧忌的話,那么現在的他已經是全然沒有顧忌,在明知道眾人對他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他已經近乎于將自己的行動透明化。再也沒有一絲的遮遮掩掩,就這樣肆無忌憚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正是他這樣的行為,讓王峰的內心越發的感到不安。
這種張狂的作案行徑往往代表了兩個意思。一個就是他只想殺不想干的人,復仇點到即止,并且沒有絲毫想要傷及無辜的意思。而且他對于自身的處境已經全然不在意。甚至于他所想要殺害的最后一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用自己的死亡來對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贖罪,無疑是那種心中仍有良知的人最好的選擇。既宣誓了自己不屈的主張,又用血淋淋的事實抨擊了當前的社會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