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州府衙門來人,寧某自會束手就擒。”
大袖翩翩,寧采臣站直身板,浩然正氣勃發,端是令人肅然生敬。
與那狼顧鷹視的武將相比,登時清濁自現。
“這書生一臉的堂堂正氣,不像是那等無君無父之人,這其中應該是有什么誤會吧?”
“哼哼,定然是這迂腐書生得罪了朝中哪位大臣,被人栽贓陷害,這世道……嘖嘖,好人不長命啊!”
……
周圍圍觀的百姓隱隱有議論聲傳出,卻大多都是對寧采臣的贊許之詞。
便是一眾書生同窗,本來還對官兵手中利刃有些畏懼,聽了寧采臣此言,皆是情緒激昂。
“寧兄你當我們是什么人,焉有棄你去而我獨活之道理?!”
“就是,寧兄的清名試問偌大一間金華城,何人不知,何人不曉,若是今日為了區區性命,害的寧兄這等博學賢才蒙難,我等良心何安?”
“今日我看誰敢為難寧兄?!”
……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敢于舍下性命,比如某個有婚約在身的蔡姓書生,念及翁媼之慈,嬌妻之賢,強行說服自己悄悄往后退去。
那員武官見自己所言非但沒有嚇住眾人,反而讓更多人為寧采臣蠱惑,站在了對立面上,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
他當然知道寧采臣說的有理,但他此行之所以避開州府官衙,便是私底下受到了國師派遣的上使之令,要盡快將寧采臣押往京中。
國師深受陛下恩遇,權傾朝野,他一直想要投靠門下,奈何身份卑微而不得,如今天賜良機,他又怎能輕易放過。
眼中殺意畢露,卻聽那員武將高喝一聲:
“諸將聽令,立即將寧采臣拿下,敢有抵抗,格殺勿論,凡有成功拿下賊人者,賞金百兩。”
竟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將這事辦成鐵案。
身后官兵一陣面面相覷,任誰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貪婪,如今世道崩壞,便是殺良冒功也都常有之事,這些老兵油子早就對濫殺無辜沒有了抵除。
更不消提賞金百兩,都夠在府城最繁華的地段買下一棟宅府,這等潑天的財富,試問誰會不眼紅?
眼看已經有人提槍向著無辜士子刺去,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老邁卻又中氣十足的喝令:
“我看誰敢陷害忠良,濫殺百姓!”
來人頭戴烏紗帽,身著二品都御史官袍,胸前繡一只獬豸神獸,器宇軒昂,端是不凡。
身后跟兩隊衙役,人雖不眾,氣勢卻絲毫不遜于那員武官。
“程守備,是誰給你的膽量,對我大明百姓擅加兵刃,莫非你是想謀反不成?!”
沒等對方分說,便就一頂大帽子扣了過來。
寧采臣笑了,剛才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守備,卻被面前這個精氣神足的老翁罵的一聲不吭。
試問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