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賊軍曾兩度來襲,都被你們擊退了,第二次,甚至斬獲了三百余級”歸德堡內,劉昉輕聲問鎮將武平。
這是一個正當壯年的低級軍官,長相很普通,比較顯眼的大概就是那一臉濃郁的長髯了,飄在胸前,給他增加了些許別樣的氣質。
趙王顯然是武平見過地位最高、身份最珍貴的人了,面對劉昉的問話,難免局促,尤其劉昉的表情很嚴肅,更添幾分壓力。
因此,答話顯得磕磕絆絆的,不過,終究是說清楚了“回大王,賊眾前后約有三千余眾,意圖偷襲搶關,不過叛亂爆發后,末將被封關設阻,加強防御,因而未被賊軍得逞。
賊軍裝備不整,刀兵不齊,又無攻堅器械,若是偷襲,或為其所趁,然堡內已有準備,居高臨下,弟兄們又拼死據敵,自然飲恨堡前”
“你這堡內,似乎只有兩百戍卒常備,以一敵十五,不只能守住要塞,還能殺敗叛軍,很是不俗啊”劉昉道“榆林的叛匪,終究不是一般的亂民”
劉昉話里,隱隱帶著夸獎,武平感受到了,糙臉微紅,不過卻搖頭道“第一次,只得據守,州里知道叛軍南下之后,指揮使又緊急增派了五百司兵、五百團練,再加上堡內外臨時武裝的義勇,合眾之力,方才殺敗賊軍”
聽其言,劉昉上下打量了武平兩眼,道“你倒是實誠”
說著瞥向隨行而來的金州兵馬指揮使“是這樣嗎”
“回大王正是”
而武平愣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錯過了一個表功的機會,不過,或許正是這份老實,讓劉昉記在了心頭。
金州是統一之后,全國建置區劃改革中新設的一州,西接環、慶二州,東連延州,南臨鄜州,北邊則與榆林接壤,算是關內北部一要地。
在指揮使的眼色下,武平又恭敬道“大王,末將等俘虜了數百叛賊,其中有幾名頭目,從彼等口中審得一些鹽州叛軍的情況”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劉昉吩咐道“把人帶上來,我要親自詢問”
“是”
很快,兩名鹽州叛賊頭目被帶了上來,都是精壯的漢子,有股子兇悍之氣,不過身形看起來很是狼狽,其中一人還受了不輕的傷,傷口被粗魯地包扎著,當然,若非能一些情報,恐怕早就因傷暴斃了,官軍對于這等叛賊,是沒有任何同情的,死了還能多一個斬首之功。
看著二人,劉昉兩眼微瞇,直接問道“說說吧”
“該說的我早就說了”沒受傷的那人,雖然本能地懾于劉昉的威嚴,但表現得還挺硬氣“我知道犯的是族誅的大罪,要殺就殺,何必折騰我等”
“那便再說一遍”聞言,劉昉笑了笑,語氣陡然轉厲“既知是十惡大罪,為何還要犯”
“說了能活命嗎”
“那就要看你說的,對我有沒有價值”劉昉澹澹道。
以這頭目的眼力,自然不知劉昉的身份,但也看得出來,面前堂間唯一坐著的男人,身份不一般,至少比此前擊潰并俘虜審訊他們的官軍軍官要高很多。
“若是沒有,那么就地正法”劉昉又澹澹地補了一句。
一股壓力撲面而來,頭目猶豫了下,在劉昉的目光下顯得格外心虛,但終究是生的本能,占據了上風,都不需盤問,開始自我發揮,將自己所知叛軍內情一一道來,比起武平的審問,要詳細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