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其說完,劉皇帝迅速地打斷他,語氣嚴厲“朕沒空聽你狡辯,若你當面只有這些啰唣廢話,那朕也不必再聽了”
聞言,王繼恩的老臉又白了一分,愣了片刻,方才叩頭顫聲道“念在小的盡心侍奉多年的份上,官家可否留小的一命”
“不行”劉皇帝回答的很干脆,道“不過,念在你盡忠皇室幾十年的份上,朕可以留你一個全尸”
“官家,小的縱有過錯,但對您忠心耿耿啊”王繼恩滿臉的不敢,涕泗橫流,格外悲切地拜道“小的,對您無害啊”
“你對朕無害,但你對朝廷有大害”劉皇帝的情緒終于有了一個小爆發,沖王繼恩怒斥道“虧你侍候了朕幾十年,你連朕最忌諱什么都忘記
了就沖你瞞著朕干的那些事,到今日方處置你,已經是朕對你格外寬忍了”
聽劉皇帝這么說,王繼恩目光立時暗淡了許多,雖然心中有一些疑惑,但他已然醒悟,劉皇帝對于他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怕是盡數了解了,同時,他這條命,恐怕是真保不住了。
巨大的恐懼感,在一瞬間席卷全身,甚至連手腳都麻木了,王繼恩癱坐在冰涼的地方,表現多少有那么一絲不堪。
不過,一代大太監,終是有其體面的,沒一會兒,王繼恩便重新抬起了頭,眼眶微紅,沉著聲音,略帶希冀道“皇城司一切罪責,都在小的身上,罪責難逃,誠無怨言。但小的那幾個養子,行事多聽從小的命令,能否從輕發落”
王繼恩剩下三個義子及其一家子,同樣都沒逃掉,全部拿下,此時也關在詔獄中。凝視了王繼恩一會兒,見其表情不似作偽,劉皇帝依舊平淡道“王守忠罪責輕一些,可以活命,但另外二人不行,其子孫可處流刑。留一份香火,算是朕對你最后的恩賜”
“謝陛下”聞言,王繼恩再度叩頭拜道,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朕這就,算是給你送行了,不枉這四十年主仆一場”再掃了王繼恩一眼,劉皇帝輕輕地嘆息一聲,轉身便去。
“官家留步”不過,又被王繼恩喚住了。
“你還有何話說”劉皇帝眉頭微蹙,語調冷漠。
王繼恩拔高聲音,鄭重道“稟官家,小的行事操切,跋扈猖獗,為人嫉恨,致有此禍,罪無可恕,不敢怨望。臨死之際,小的斗膽再向官家進一言,官家務必當心身邊宵小,對那些居心叵測之徒不可放松警惕”
“你所指的宵小、居心叵測之徒,是誰”劉皇帝轉過身,饒有興趣地問道。
“喦脫”王繼恩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道。
這話一出,先不管其他人反應,喦脫臉色大變,兩腿一軟,直接跪倒,激切道“官家,此獠欺君犯上,至今仍不思悔改,萬不可聽其讒言呀。
小的對官家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只因與其舊怨,遂攀誣于我,用心何其歹毒,還望官家明鑒”
言罷,喦脫惡狠狠地瞪著王繼恩,若是眼神能殺人,囹圄之內的王繼恩此時已然被挫骨揚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