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旸這個皇帝還是很勤政的,比太子時期還要努力,宵衣旰食,從每天起床時間就可以看出來,朝廷中也有不少文臣交口稱贊,說陛下有世祖當年之風,并寫詞作賦記敘贊譽此事。
因為思慮過重的原因,劉旸今日比起平時還要早,寅時未過,便已離榻,眼屎還未擦干凈,便聽聞洛陽府尹宋白宮門待詔的消息。
劉旸當時便聯想到許多東西,宣召,然而親耳親到宋白匯報完昨夜洛陽府衙發生的熱鬧,仍舊不免震怒。若非情緒管理到位,恐怕當場就罵出來了。
這個劉曄,究竟是腦子進了水,還是豬油蒙了心,怎生如此混賬,以千金之身入獄,絲毫不顧皇室儀制與天家體面,就是老九劉曙也沒有如此不知輕重
劉曄此舉,究竟是在施壓洛陽府,還是在施壓朝廷,抑或是在打他這個皇兄的臉一點微末小事,鬧騰到如此地步,竟是何居心,是要讓他這個新皇難堪
無數夾雜著怒氣與猜疑的念頭在劉旸腦海中盤旋形成,但最終還是生生壓抑住了這沖動的情緒,良久,抬起那張略顯僵硬的面龐,盯著緊張不已的宋白,冷淡地問道“你們就任他胡鬧”
“回陛下,臣已是極力攔阻勸說,但涼國公不聽,臣,也實在無能為力啊”宋白語氣哀嘆。
“無能為力”劉旸哂笑兩聲“你可曾想過,朕這十三弟,為何要拉下臉面,到你洛陽府獄一行”
皇帝的笑聲雖然很收斂,但于宋白而言,可就有些恐怖了,按捺住心頭憂懼,顫聲道“只因判官寇準,不加請示,自作主張,帶差役以殺人罪,將涼公衛隊長周隼緝拿”
“也就是說,這是寇準的問題”劉旸道。
宋白脫口而出“若寇準事先請示,臣定然阻止寇準任意妄為”
“混賬”劉旸終是罵了出來。
宋白聞言,則趁機彈劾“陛下,這寇準行事,從來跋扈難制,自專其是,其風不可長,其行不可原,臣請”
“朕說的是你”劉旸聲音立時拔高幾個調,打斷宋白“那周隼殺人,可是事實寇準拿他問案,有何疑議”
聽到這話,宋白方知,自己似乎會錯了意,然心中卻難免疑慮,難道陛下竟然認同寇準的做法這如何可能
不過,面對皇帝如此訓斥,便是心生疑竇,宋白的身體還是本能地跪伏在地,拜道“臣有罪”
見其狀,劉旸怒聲道“其他事暫且不提,朕且問你你洛陽府,有無資格羈押天家子弟你洛陽府,要僭越宗正寺之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