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馮氏嫡傳,前瀛國公馮玠馮道之孫,馮吉之子病逝后,太宗皇帝便改封其嫡長子馮靖為河間郡公。帝國的勛爵制度,真正成熟且完善,仍在在太宗時代,因為太宗是個完全按照規矩行事的人,不像世祖那般,在一些事務的決定上,難免夾雜著個人好惡,喜好搞一些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事情。
而早年為萬眾矚目的“乾佑二十四臣”,在半個世紀后的平康時代,也呈現出一種全新的局面。
簡單來講,就是同為乾佑二十四臣,亦有差距。有的早已絕嗣,生前身后之名只記載于史冊之中,比如兩個王氏豫國公王章、商國公王峻;
有的權勢依舊、地位顯赫,仍舊扎根于帝國的權力中心,便是有起落,仍然從方方面面對帝國施加著重要影響,比如李氏壽國公李少游、慕容氏、郭氏、高氏、折氏、向氏、趙氏趙匡胤;
當然,還有如常發展,依制傳承者,就比如馮氏。而比起那些軍功貴族,甚至與魏、王王樸、范等幾個文臣家族相比,都要弱上不只一籌。
仍在延續的二十四功臣家族,馮氏基本只與耿國公武行德家族相當了,而當年對武行德的冊封,就堪稱世祖最隨意的一筆。
而這些年馮氏的發展,也是這種底氣不足最直觀的挑戰。馮氏在朝廷中樞的影響力,已然微乎其微,在尋常人眼中依舊顯赫,但在真正的掌權者看來,實則不值一提,而除河間郡公馮靖之外,馮端這個江陵知府,竟是當下出仕的馮家人官職最高者。
馮端等人精心籌辦的各種迎奉,并沒有像杭州陳堯佐那干人一般,討得劉文澎多少歡心。花天酒地,風花雪月,劉文澎在江浙也已經看膩了。
因此,劉文澎更感興趣的是他的皇兄劉文濟,看望之余,還專門遣人去調查探聽荊王在湖廣任上的表現。
結果,讓劉文澎很滿意,因為劉文濟到江陵后,一直居家養病,未察一地,未治一政,未理一務,全然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
劉文濟還專門向劉文澎請罪,希望能對他的貽誤怠慢進行懲戒,否則其心難安。對此,劉文澎自然是寬宏大量地赦免了。
在見過劉文濟之后,劉文澎方帶著一個不錯的心情,北上,途中周折向東,前往泰康行宮,夏季將至,正好在那里避暑。
說來也是暴殄天物,坐落在雞公山的泰康宮,當年耗費了大量人財物力,不只少府、工部、將作,周遭數州士民的血汗都差點被吸干。
而自泰康宮落成之后,也只在世祖最后一次南巡期間使用過,最近二十來年,就這么一直荒廢著。當然,也不是完全荒廢,每年少府以及地方官府還是投入了一定的資源進行繕護,畢竟是天子最大的避暑行宮。同時,“荒廢”的這些年,也讓周遭百姓獲得了一段相對長的安寧時光。
太宗皇帝簡樸了整個雍熙時代,是堅決不往泰康宮享受,劉文澎這也是第一次。而隨著鑾駕的到來,一通雞飛狗跳、手忙腳亂是免不了的。
同時,特地在二十多年后,再度舉行了一場“啟用”儀式,在此之前,也早有詔命傳京,自宮廷、朝堂抽調了兩千內外廷宮人、朝臣,率先入駐泰康宮,準備侍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