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言,張儉自是謙遜相應,態度很謹慎。對于這些近乎虛與委蛇的回應,劉文濟也看淡了,并不是太在意,又自顧自地感慨了句“掌國二十七載,事情做了不少,問題也留下了不少,向使能再給朕二十載,天下大治,不是空談,只可惜,天不假年啊”
聽皇帝這般說,張儉哪里還坐得住,當即起身,誠惶誠恐地拜道“陛下千秋,何出此言,大漢億兆臣民,仍需沐浴陛下之恩澤”
“千秋萬世之談,從來愚謬老之老矣,行將就木,朕都看開了,張卿亦無須出此言寬慰”劉文濟擺擺手,眼眶竟然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濕潤。
此時的劉文濟,沒有維持了一輩子的平和與沉靜,也沒有晚年的固執與暴戾,活像一只將死之鳥,其聲幽幽,其鳴哀哀。
良久,方才從那種自憐自傷、自哀自嘆的情緒中擺脫出來,定了定神,方才看著張儉,嚴肅地問道“朕常對章德太子寄予厚望,意欲將大漢交給他,他雖無長才,但足以守國。
可惜,上天無情,降大悲大痛,戲弄于朕這幾年,朕深以為憂者,唯國家承統,社稷前途。雖聽眾臣之請,冊立皇太孫,然太孫畢竟年輕,又少經世務,朕心中始終不安。
張卿四十五年宦海,德高望重,洞察世事,這一年多觀察下來,以卿之見,朕選的這個皇太孫,如何能否,承擔起大漢帝國的萬鈞重擔”
皇帝以此事咨臣,可想而知對張儉的尊重,也可見劉文濟此時內心依舊存在的猶疑。而張儉聽了,態度更加謙卑謹慎了,仔細地思量過后,方才說出這么一段話來
“恕臣直言,如論圣明,太孫自遠不能與世祖、太宗、陛下相比,然持重守靜,能聽人言,克己奉公,便足以成為一仁明之君,可以守國。
世祖曾有一言,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今陛下勵精圖治二十余載,大漢天下繁榮昌盛,開歷史之隆,已非后世之君所能企及。
太孫縱非開拓創舉之君,但蕭規曹隨,承祖宗之業,想來還是大有可為。而況,朝廷人才濟濟,只需善用人才,從諫如流,亦可無虞”
張儉一番話,將劉文濟給說沉默了,但觀其表情,顯然并沒有真正說服他,劉文濟本不是一個能被輕易說服的人,何況如今,早已疑根深重。
但是,除了默默接受的,他又還有其他選擇嗎畢竟,劉文濟已經不愿意再折騰帝國朝廷了,他也折騰不動了。
良久,劉文濟方才抬首,滿口的慨嘆語氣“但愿,如卿所言吧”
“聽說張卿致仕,年耄耋,猶能吃酒食肉,好生羨慕”回了回神,劉文濟又強作歡笑,沖張儉發出邀請“今日,就留宿宮中,陪朕對飲暢談”
建隆二十四年1041秋九月初三,大漢皇帝劉文濟駕崩于洛陽紫微城崇政殿,享年66歲,在位二十七年,廟號世宗,謚號承天隆運文武英明宣皇帝,葬于汝州泰陵。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