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還挺有力,一時不察,差點沒把李崇矩推倒。硬挺著,岔口氣,憋得臉紅。
帳外的動靜,劉承祐一早便注意到了,也沒裝模作樣干點其他事,就靜靜地看著走進來的薛懷讓。
“見過二皇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同樣的,薛懷讓也注視著劉承祐,昂著個脖子,隨意地拱了拱手,余光瞥著劉承祐,也不報職通名,語氣還格外沖。此人,此刻,心情是格外不爽。不過落在劉承祐眼中,卻直感這些藩鎮軍閥桀驁若此。
薛懷讓跋扈,劉承祐此時也倨傲,司馬臉麻木,盯著薛懷讓:“薛使君!聞名不如見面。”
打量著劉承祐,見這么個黃毛小兒,薛懷讓似乎放松了下來,只當他是在夸自己,答道:“皇子殿下的威名,本帥也已如雷貫耳。”
“薛懷讓,太原人,祖西北胡,少勇,生性好斗,投奔莊宗麾下,作戰勇猛,屢立戰功,遷轉軍職。自唐至晉,歷任絳、申、沂、遼、密、懷諸州刺史。開運末,先后以馬軍排陣使、先鋒都指揮使隨符彥卿、杜重威抵御契丹。天福十二年,于洺州殺遼將,奉書歸附我朝......”
聲音不帶一絲波瀾,劉承祐簡單地將薛懷讓的履歷敘述了一遍,讓薛懷讓有些摸不著頭腦。皺著眉,疑惑地看著劉承祐:“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只是覺得,打了一輩子仗,治數州,卻是沒有什么長進啊。”劉承祐說。
劉承祐有些不客氣,薛懷讓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小兒不只是囂張的問題,似乎有些來者不善。懷疑的眼神飛向劉承祐,薛懷讓沉著臉問:“究竟什么意思,且直言,何必說這些彎彎繞繞的話來折辱老將?”
顯然,薛懷讓對劉承祐當真沒有太多畏忌之心。
“內丘長,是薛使君委任的?”見狀,劉承祐問。
“是!”薛懷讓回答得很干脆:“是又如何?”
“此人在任月余,你覺得他這縣長,做得如何?”
“老夫用的人,自然不差!”似乎想到了那內丘長上繳的錢糧,薛懷讓下意識地說,大言不慚的樣子。
這回輪到劉承祐面皮抖了下,也不知這薛懷讓是否真的神經大條。輕輕地抽了口氣:“昨夜宿于內丘,已將之罷免,檻車南來。”
聽劉承祐這么一說,薛懷讓臉色變了:“這是老夫的屬下,我安**節度下的官吏,殿下不知會一聲,就任免處置下囚,是不是有些越權了!”
“孤,受大父之命,尚權河北道州軍政。”劉承祐立刻回了句。
原本,還想再同薛懷讓掰扯掰扯內丘縣長的事,但見薛懷讓的表現,劉承祐忽地沒了興致,直接圖窮匕見,神色一厲,冷測測地問:“薛懷讓,你可知罪?”
見劉承祐發難,薛懷讓卻是不慌不忙地回了句:“本帥何罪啊?”
“征求無度,盤剝勒索,私設刑罰,苛虐百姓,縱容部下,欺侮良善,而至邢州境內,百業廢弛,怨聲載道。這些,不是罪嗎?”劉承祐寒聲說。
“這些也算罪?”薛懷讓卻是直接笑了,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