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楊府,王景崇面無表情地步行離開,走到街角,回首望了望那高大威風的楊府大門,王景崇再也繃不住臉,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什么東西,敢如此輕視于我!”
“將軍。”跟在身旁的仆人嚇了一跳。
深吸了一口氣,王景崇很快便將心情平復下來,臉上再度露出笑容,只是雙目中閃著冷芒:“好個楊樞相,遲早要你好看!”
“回府!”一甩袖,王景崇扭身離去。
王景崇所不知道的是,在街角對面,一雙眼睛已盯上了他,并且尾隨而行。
皇城中,下朝之后,劉知遠回垂拱殿歇息,大朝上聽政,那么長時間,于他而言是個不輕的負擔。一直到午后,起身問政,閱覽群臣上奏事,不過興致并不是太高,且面露不耐。因為,所呈奏章,多與儲君之位有關。
抬手揉了揉鼻梁,再睜開眼,眼神中疲憊之態頓顯。旁邊的內侍上前問道:“官家,要不要再休息片刻?”
“擺駕仁明殿!”將手中奏章隨手丟棄于御案,劉知遠起身,吩咐道。
自入汴宮之后,忙于庶務,劉知遠到李氏這邊的次數并不多。沒讓人通報,劉知遠直接漫步而至,恰逢一名男子自殿中出,長相很正,不過眉宇間透著點油滑之氣。
見到劉知遠,男子嚇了一跳,縮著脖子,上前拜道:“臣參見官家。”
“嗯。”劉知遠瞥了他一眼,淡淡地應了聲,便越過其人往殿中而去。
望著劉知遠的背影,男子松了口氣,他對劉知遠一向很是畏懼。此人名叫李業,是李氏的幼弟,為人輕浮,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入汴京后,以外戚之身,被劉知遠封為武德使,混在大內,整日無所事事。不過,家中幼子,從來都是最受疼愛的,李氏也一樣,對他這個幼弟十分憐愛。
“妾身恭迎官家。”得知劉知遠到,皇后李氏親迎。
“免禮!”劉知遠親自扶起李氏,掃了眼殿中清儉的布置,感受著李氏手上被機杼磨出一層繭意,劉知遠嘆了口氣:“三娘你辛苦了。”
李氏溫婉一笑,讓殿中擺弄織機的侍女都退下,引著劉知遠坐下談話,問道:“官家國事繁忙,今日怎么有暇來妾身這兒?”
聞言,看著李氏那雍容華面,劉知遠嘆了口氣,說道:“心中煩悶。”
李氏問道:“是朝政遇到困難了?”
“孩子大了!”沉默了一下,劉知遠說。
眼神閃了一下,看劉知遠滿臉的疲憊,李氏起身,站到劉知遠身后,抬手輕柔地搭配在他頭上給他按捏起來:“官家是說二郎?”
“嗯。”感受著李氏的動作,劉知遠臉上露出了舒服的神情:“三娘,你有許久未像這般給我按捏過了。”
李氏溫柔如水:“那今日,妾身便好好侍奉您......”
劉知遠又是一嘆,閉上眼睛,將今日大朝上的情況,給李氏講了一遍。隨即,便問道:“三娘,依你之見,大郎與二郎,誰更適合當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