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一干官僚,也有些無趣,朝其回禮,多少說了些場面話,陸續歸去。其后,范質又把其親戚呵斥回去,就是呵斥,并且告誡,他雖不在東京,但如敢借他名號招搖肆意者,必不相饒。
做范質這樣的大臣的親友,確實不容易,非但少有好處,還受到更嚴格的約束,其治家之嚴,是朝野聞名的。當然,倒不是說范質的親友日子有多苦,再怎么樣都是親權貴階級,只是相對于其他人,再特權方面受到了極嚴的限制。
范質能對官員勸離,對親戚的呵斥,卻無法趕走薛居正。前來送行范質的官員中,以薛居正權勢最重,地位最高。
看著他仍舊嚴肅的面龐,不由說道:“文素對同僚與家人,還是太嚴厲了!”
“這么多年了,脾性也改不了了!”范質難得地露出了笑容,自嘲道:“都說我范某人緣差,今日相送者,也不算少啊!”
范質精神狀態看起來很不錯,薛居正也顯得比較平靜,都沒有戚戚之態。一起站在亭中,欣賞著那一篇篇詩作,薛居正道:“李公當年離京時,曾做詩一首,今文素在此,就不吟詠一二?”
聞言,范質滿臉泰然,揮手道:“此番我走得坦然,并不需寄情于此,與其費神,莫若同飲一爵?”
“自當奉陪!”薛居正儒雅的面容間,也流露出笑意。
在僮仆的侍奉下,二人對飲暢談,所議的事情,也逃不脫朝局、政務,這幾乎是融入骨子里的事情。
不過,言談之間,范質的目光卻不時瞟向官道,隱含著少許期盼。看起來坦然,但心緒豈能真的平靜如水。
然而,一直過了近兩刻中,道途之間來往的,還是行旅百姓。終于,范質起身了,拱手向薛居正:“酒已罷,我也該啟程了,子平兄,你我就此告辭吧!”
“珍重!”薛居正回禮。
心中微嘆,驀然轉身之際,一行輕騎緩馳而來,護衛之中,是一名身著紫綢的少年。見到來人,二者皆感意外,匆匆出亭,躬身迎拜。來人,正是太子劉旸。
“孤來晚了,范公切莫見怪!”劉旸平復了下氣息,那已具幾分威嚴的小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劉旸此來,自然是代表皇帝相送的。
“怎勞太子殿下親來?”雖然心里高興,范質面上仍舊沉穩,嘴里謙慎應道。
......
“卿也要請辭?”崇政殿內,皇帝劉承祐語氣中透著幾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