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戰之后,曹軍大勝,而軍中卻是有很多人私通袁紹,意圖在曹操兵敗以迎袁紹,然而,曹軍大勝,之后,魏武帝卻是將那些私通袁紹的竹簡都燒了,殿下可知為何”
王生說得這么明白,司馬遹在這個時候要還是聽不懂,那就是真的傻了。
“郎君的意思是,要孤不追究這些人的過錯”
“他們何錯之有”
司馬遹看起來還是有些憤怒。
“助紂為虐,不算是錯”
“站在殿下的角度上看,他們確實是助紂為虐,但是站在他們的角度上看,他不過是迫不得已罷了。”
“迫不得已,那郎君為何不迫不得已去追隨賈南風,賈謐”
“地位尊崇如殿下,還是得臥薪嘗膽,才能有今日,況乎他們呢”
看到司馬遹還沒有釋懷,王生再在一邊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們是人,是人便會犯錯,殿下若是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他們便會感恩戴德,如此,難道不好”
司馬遹眼中露出猶疑之色。
見到司馬遹這樣的表情,王生知道他得再加一把火了。
“若殿下要處置他們,如何處置,莫非在大事未成之前,殿下便已經想著勝利之后做的事情了恐怕,這一切還早了一些。”
王生這一句接著一句的話,總算是把司馬遹給說醒了。
司馬遹想了一會,這才咬了咬牙,說道
“郎君說得極是,是孤考慮不周了。”
司馬遹轉身過來。
甲觀殿下,那些太子宮屬官只看見司馬遹轉身過去與王生說話,但因為距離隔得遠,加上王生與司馬遹說話的聲音很小的原因,他們并沒有聽清王生與太子司馬遹到底是在說些什么。
但是有一點他們是看到的。
原本太子臉上是很猙獰的,但是與那小子說到最后的時候,司馬遹臉上的猙獰之色卻是消失了,轉而為之的則是平靜。
這樣的事情可不少見。
裴權與華恒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詫之色。
對于司馬遹的性情,他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平時他們對這個太子殿下,即便是說再多話,都是無法改變他的心意的,但是這個洛陽王生,現在看來居然可以。
在一邊,張祎臉上也是露出驚詫之色。
在這個時候,張祎突然是想起在司空府之時,他父親張華與他說的話
“太子宮中,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便是太子,你也可以得罪,但唯有一個人,你要用心交好他,那個人,便是洛陽王生。”
張祎還記得當時他聽到張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的驚詫不解之色。
一個寒素,要交好
與他的關系,比與太子的關系還要重要
當時張祎是嗤之以鼻的,覺得是自己的父親老了、傻了。
但是如今看來,父親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故此才來提醒他的。
“咳咳。”
司馬遹咳嗽一聲。
甲觀之中,那些太子宮屬官已經變得安靜許多了,而此時,司馬遹的話也是幽幽的說出來了。
“孤知曉,你們之中,有些人或許不是想為孤做事的,有些人甚至是為中宮做事,今日,孤都可以原諒你們,并且既往不咎,既然你們今日到了此處,便是孤的人。”
司馬遹在臺上踱步,再說道“馬上,孤的南營兩萬大軍,便要入城,到時候,中宮的歷史,便要過去了,這洛陽的天,也是要變了。”
南營兩萬大軍
即便是華恒這些人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司馬遹的這句話,還是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兩萬南營士卒入城,若非牙門軍中軍出擊,那根本是防不住的。
但是
北營離得太遠了。
即便是現在去找北營的人,也來不及了。
就在眾人恍惚之中,甲觀外面,卻是急匆匆走來一群人。
正是王敦王導杜錫還有太子衛率的將軍校尉們。
見到王敦等人,司馬遹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差點跳了起來。
他臉上的興奮之色是掩蓋不住的。
“好孤的東風,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