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各地都有動蕩,加之西征事宜,便是從世家身上刮了不少糧食出來,現在也是不夠的。
糧食必須要有儲備,否則那些賊心不死的人亂了的話,他也不至于連士兵的口糧都沒有。
“臣下以為,陛下還是要管顧一二的。”
“如何管”
司馬遹看著王生,輕輕問道。
“雍州之地乃關中之地,昔日大漢四百年國運于此,治內也有沃野千里,若是此地之民無物可食,便會餓死,而那些不甘餓死的人,便會反。”
“長安有我颙皇叔,何懼有之”
皇帝是想要司馬颙來擦屁股。
但王生知道,這個司馬颙可不會給王生擦屁股。
反而,他會利用這個動蕩。
“雍州動亂,河間王必然會說這是朝廷之過,屆時只要他分發些糧食給那些暴民,那些暴民便可為他所用,不須多少時間,便是數十萬大軍,陛下也須知道其中危害。”
“颙皇叔鎮長安,這雍州事宜,本來也應該給颙皇叔的,雍州百姓豈會怪朝堂”
“河間王手上有重兵,暴民無可奈何。”
王生這句話,倒是讓司馬遹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司馬遹問道
“只是,如何賑災”
“趙王可為之。”
“趙王”
司馬遹愣了一下。
“為何要趙王去”
王生輕輕點頭,說道“趙王位高權重,他去賑災,河間王必然會賣他這個面子。”
但司馬遹的眉頭皺了起來。
趙王的辦事能力,他可是知道的,這賑災的事情交給他,恐怕那些賑災的東西,會被他全部貪墨了,非但得不了賑災的作用,反而適得其反。
“只是趙王,恐怕沒有這個能力。”
“陛下許以趙王好處,趙王必然欣然前往,也會盡心盡力,換一句話來說,便是趙王的事情辦砸了,那也是趙王的事情,與陛下沒有任何關系,陛下憂國憂民,派出了賑災使團,雍州百姓也不會怪到朝堂身上。”
聽完王生的話,司馬遹的眼睛頓時變亮起來了。
“好主意,便如此做了。”
王生點頭,馬上提筆書寫起來了,再將自己寫好的東西遞到身側宮女手上,那宮女再將這奏章拿到皇帝手上。
看了一會兒,皇帝輕輕點頭,便也就蓋上印章。
就此事,王生覺得應該多說一點話。
“陛下,這百姓無米可炊之事,可不僅僅是在雍州,涼州亦是如此,更不用說像是遼東這些地方了,各地災禍,加之各地豪商大族勾結,百姓食不果腹,若再如此下去,恐怕即便是沒有那些有心之人,天下也會亂的。”
每一次朝代崩潰,關鍵的問題在于土地兼并。
西晉的人口自然是大不如其他朝代的人地壓力還不大,土地兼并問題也沒有到明朝末年那般無可救藥。
但問題也是很嚴重了。
西晉現在的田畝制度是占田課田制。
占田課田制是規定人民可以占有土地的法定數量和最高限額,但朝廷沒有任何措施保證百姓占有足夠數量的土地。
占田制并沒有改變原有的土地所有制關系,地主和農民所有的土地仍然得以保留,不足規定限額的還可以依限占墾。
課田的意義,一是課稅,二是課耕,前者是目的,后者是手段。
在占田數內,丁男課田五十畝,次丁男二十五畝,丁女二十畝。課田租額,每畝八升。
朝廷不管人民是否占足限額土地,一律按照上述標準征收田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