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一列中,為首的便是尚書令閻式。
閻式之前擔任始昌令,在齊萬年起兵反晉,閻式、李特等率關隴流民十余萬流入巴蜀、漢中。
流民共推李特為主,為行鎮北大將軍。閻式擔任李特的謀主。成漢建國,李雄即皇帝位,拜閻式為尚書令。除了世家之外,文武百官都出身粗豪,無朝廷之儀,閻式上疏請參考漢晉故事,立百官制度,李雄聽從。
在閻式身后,則是仆射楊褒、太宰李國、司空李離等人。
在這些人的后面,則是幾個本地世家的人,譬如譙同、張備等人。
原本李特李雄帶著六郡百姓到益州就食,沒想到稀里糊涂的成為了流民帥,又以為晉朝已經時日無多了,便成立漢國。
結果
齊王之亂被平定,他這邊變得風雨飄搖起來了。
尤其是本地世家的勢力,最讓他頭疼。
對于益州的世家勢力,李雄還花費了不少時間,才搞清楚他們的關系。
說到益州本土世家勢力,就不得不從劉焉劉璋父子說起了。
東漢中平五年,劉焉向漢靈帝提出“廢史立牧”的建議,原因是因為當時地方的情況確實是比較惡劣,理論上刺史只有監察的權力,沒有行政的權力,州刺史權重太輕,處理突發的事件有些不方便,所以就干脆用州牧換掉州刺史,派一些宗室清流到地方,算是為漢室留一條后路。
其實劉焉并不是真正忠于漢室,因為在東漢的亂世中,中央失去對地方的控制,朝中重臣還不如地方長官。
至少地方長官能夠掌握的資源比朝中要多得多,也能更好地進入到中原逐鹿的狀態。
正巧在當年比較亂套,各地黃巾軍復起,益州刺史郤儉政績不佳,于是劉焉得償所愿,成為了益州牧。
光成為益州牧也不算真正控制了益州,就像中央對地方失控一樣,如果州刺史或者州牧沒有足夠的力量,那么也很容易被當地的世家大族架空或者瓜分權力。
從東晉時期“王與馬,共天下”的政治格局中就可以了解這一點。劉焉為了加強對益州的統治,他吸收了很多從益州外部州郡避難而來的流動人口。
這些人要想與益州本土大戶競爭就需要依附劉焉,劉焉也需要他們作為自己的嫡系力量。
這支力量被史料中稱為“東州士”,是益州中很活躍的一支力量,一直持續到蜀漢滅亡。
因為“東州士”的力量,劉焉對益州的控制還是可以,不過也埋下了一些隱患。在興平元年即公元194年,劉焉去世,益州本土大戶的代表人物趙韙、王商等人推舉劉璋為新的益州牧。
劉璋性格相對于劉焉來說比較軟弱,他雖然也采用劉焉那種以“東州士”對抗益州本土大戶的策略,但是并不徹底,對益州本土大戶的訴求也給予一定的滿足。
劉璋的策略讓益州本土大戶稍稍歸心,但也導致“東州士”對劉璋統治的不信任。
在劉焉、劉璋父子與劉備、劉禪父子統治益州時期,益州本土大戶對外來戶的矛盾是益州政治格局中的重要一環,也可以說是一定程度影響了歷史的走向。
在劉焉時期,二者之間的矛盾就相當激烈,主要是集中在益州本土大戶與“東州士”。犍為太守任岐、益州從事陳超、校尉賈龍紛紛起兵反叛劉焉,不過在“東州士”與青羌人的支持下,劉焉還是平復了這次叛亂。
在劉璋時期,同樣發生了益州本土派系對“東州士”的叛亂,趙韙與益州大戶聯合反叛劉璋,蜀郡、廣漢郡、犍為郡全部都響應趙韙。
“東州士”深知益州本土大戶對自己的仇恨,與劉焉父子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在“東州士”的殊死抵抗下,劉璋還是艱難地擊敗趙韙。
或許就是因為這次叛亂,劉璋對益州本土大戶的態度轉為安撫和拉攏,導致“東州士”對劉璋的態度轉為冷淡。
劉備能夠與劉璋聯盟并進入益州,最開始是因為張松和法正二人的幫助。兩個人一個是益州人,一個是關中人,屬于“東州士”,在這里似乎不太好對益州本土大戶和“東州士”對劉備的態度進行一個明確的判斷。
不過在劉備入川的過程中可以看出,明顯“東州士”更加歡迎劉備,益州本土大戶的抵抗程度更加激烈。
這里應該由劉璋對二者態度轉變的原因,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劉備用暴力手段推翻劉璋對益州的統治,對益州人來說也有一種被侵略的共情。
畢竟劉備也是一個外來者。
而后劉備包括劉禪統治益州時期,益州內部的派系和矛盾更加復雜,主要可以分為四個派系北方元從派、荊州派、東州派、益州派。
北方元從派雖然顯赫一時,但是沒有持續發展的土壤,于是剩下荊州派、東州派、益州派三個派系。荊州派在蜀漢中無疑是最顯赫的派系,占據了蜀漢政治格局的核心地位;東州派雖然不如荊州派,但也是非常重要的力量,出現費祎、陳祗這樣的主持國政重要人物;相對而言益州派就是長期被打壓的一方,在政治上的話語權相當低。
然而讓人唏噓的是,最后蜀漢被滅,留存最多的,還是益州派勢力,其他的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清算,實力大減。
現在的李雄,是頭有點痛了。
一方面,他要忌憚叔父李流的勢力,另外一方面,他還要安撫益州本地勢力,也就是在這個背景之下,他才向雒陽送出請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