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瘋子就借著任小伍燃起的蠟燭,看了那信,面色才是一緩。任小伍卻捋著脖子說:“你***,你這老瘋子差點就把我掐死了。這藥你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算了,我出去告訴喚晴一聲,這老瘋子裝瘋裝上了癮要賴在牢里面過下半輩子,說什么也不愿意出來了!”
沈瘋子拱手道:“煉石適才無禮,小哥勿怪!”拔開那瓷瓶,一口氣將藥丸全倒入了口中。
任小伍一把掐滅了燭火,說:“好了,喚晴說,待你功力回復之時,我再給你弄一身衣裳混出大牢去。對了,喚晴還說有一件事甚為要緊,她叫你萬萬不可再喝陌生人送來的酒,據說那個什么軟脈散的藥力本來難以持久,毛病就出在那酒上!”
他說完就退了出去,過道里的氣息也是發著一股霉味,但他還是覺得這味道已經很不錯了,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兩口。
這時黑漆漆的過道里卻飄過來一盞燈,忽忽悠悠地象一片鬼火!
任小伍睜大了眼睛才看清,又是那個穿著赤黃衣衫的白胖家伙,瞧他的服飾怎么也是錦衣衛中的六品官員。本來六品在京官里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芝麻官,但在錦衣衛和東廠里的人就不同了,比如這鎮撫司中官員入獄按照朝廷規定就該歸于法司,但錦衣衛和東廠卻可以任意提審,這白胖漢子就總是來這里看沈瘋子,每次還總是捎上一壇子酒。
白胖子將燈插在窗欄桿上,恭恭敬敬地將酒放在沈瘋子面前,低聲說:“沈先生,小的又來孝敬您老來了!”那燈在窗上插得不穩,一晃一晃的,就映得他的胖臉忽明忽暗的,門外的任小伍偷偷地瞧在眼里,覺得特陰森。
沈瘋子翻了個身,大肚子朝天仰在地上,對那人卻理也不理。白胖子一點也不惱,身子俯得更低,似乎挺喜歡沈瘋子那股惡臭,說:“沈先生,晚輩一番勸說終于使陸大人動了心!他老人家拍了板,只要您老說出曾淳的下落,就立即讓您官復原職!”
沈瘋子忽然呵了一聲,卻是打起了鼾,口水又長長地拖了下來。白胖子雙眉一皺,聲音卻仍然是細細柔柔的:“也罷,既然沈先生還是堅不吐露實情,晚輩也決不相逼,”說著一掌拍開了那酒的泥封,牢獄里立時酒香四溢,“晚輩在此陪老先生喝上幾杯,聊表寸心!”
他自懷中取出兩個碗來,滿滿地將酒倒上了,沈瘋子聞得酒聲,立時睜開了眼,白胖子笑道:“這是陸大人為先生弄來的御酒神仙紅,滋味大好,先生不可不嘗!”沈瘋子還是沒搭理他,卻已經端起了酒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