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還有一個,不過沒有卷宗。”
一個軍校上前解釋道“門外那人是下官剛剛抓來的,他與護圣軍一個休沐的隊正私斗,并將他殺了。對了,這還是個讀書人。”
史弘肇聞言蹭的站了了起來,拍著桌子怒吼道“讀書人敢殺軍卒,真是反了天了,剁碎了喂狗”
這個時候還沒有凌遲,腰斬便算是最殘酷的刑罰了,可見史弘肇當真是恨透了這個殺軍卒的讀書人。
忽聽見堂外有人高聲的喊道“草民是郭太尉的親兵,請太師明鑒。”
已經重新坐下的史弘肇聞言忙道“剛才他說自己是郭文仲的親兵,怎么回事”
旁邊的軍校一臉尷尬,“下官也不甚清楚,聽人告密便將他抓來了。”
“真是個糊涂蛋,趕緊提上來本官問問。”
接著就有士卒將一個五花大綁的少年郎扔到了大堂上,史弘肇摸爬滾打一輩子,一個人是不是軍卒,他一眼就能瞧出來,當下就怒斥道“好大膽子,你根本不是軍卒,竟然蒙騙本官”
“草民真的是郭太尉的親兵,前些時候草民在汴河邊上習武,正碰上微服的郭太尉,太尉欣賞草民武藝,便賞了草民一枚玉佩,讓草民再長兩歲便入伍從軍到他帳下做親兵,雖然還未正式參軍,可是心里已經把自己當作軍中的一份子。”
聽徐羨這說史弘肇已是信了兩分,因為郭威確實有這樣的習慣,便道“玉佩在哪兒”
徐羨掃了一下身邊的軍校,“被這位長官搜去做了證據。”
“是下官拿去做了證據,這玉佩上有受害人的血跡。”那軍校說著便取出玉佩交給史弘肇。
史弘肇看了看,“是有些眼熟,拿去郭太尉府上讓郭夫人辨上一辨。”
聽史弘肇這么說,徐羨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回肚里,心道郭威和史弘肇關系當真不一般
,皇帝的干兒子二話不說就給砍了,郭威一個未正式入職的親兵竟有耐心去求證。
郭威和史弘肇不僅僅是政治上的盟友,兩人在劉知遠手下共事多年還是同袍、好友,史弘肇性格暴躁強勢,和另外兩位政治盟友也難免有職權上的紛爭,獨獨和性格隨和謹慎的郭威沒有,加之兩個同是武人,自然有更多的共同話題,交情非同一般。
自那軍校去了郭府,史弘肇悶聲不響的處理軍務,估計在徐羨的話在未證實之前不想白費唇舌。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軍校便回來了稟告道“郭夫人已是辨過了,說確實是郭太尉的東西,不過去年的時候送人了。”
史弘肇這才重新的抬起頭來看向徐羨,“你當真是個讀書人。”
“從前是的,不過草民已經棄文從武了。文人無用,要么迂腐不堪要么奸猾狡詐,除了會寫點似是而非的文章,便會只會拍令人作嘔的馬屁了,在這亂世里能建功立業的自當是戰陣殺敵的武人了。”
史弘肇哈哈的大笑起來,“合老夫的胃口,難怪郭文仲欣賞你,既是他的人那也就是我的人,松綁吧。”
軍校給徐羨解了繩子,徐羨學著武人的樣子單膝拜道“多謝太師不殺之恩,日后必結草銜環以報。”
“看著也不壯實,竟能殺得了一個隊正,想必武藝不會差了。郭文仲慧眼識珠本官也是求才若渴,卻不好直接挖他的墻角,他若是日后把你忘了就到本官這里來。”
徐羨又是一番千恩萬謝,史弘肇便將他放了,軍校將徐羨送到門外道“你這小子當真夠蠢,太師瞧得上你竟不趁機投到他麾下。這個玉佩還給你,至于那些銀錢就算了,不管是太尉還是太師都不是吝嗇小氣的人,以后虧待不了你的。”
徐羨長出一口氣,伸手摸摸頸項間的冷汗,心道“老郭的人情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