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徐羨拒絕,袁宏彥已經摁著兒子給徐羨下跪,少年郎口中直喊道“孩兒拜見義父”
不過二十出頭就有了十五六歲的兒子,情感上實在有些難以接受,可是他似乎并沒有拒絕的理由,不然反倒是顯得沒有誠意。
徐羨當即取了身上一件玉飾給他做見面禮,這義子就算是認下了而且改姓徐,單名一個朗字。
徐朗很聽話,尤其是比較聽親爹的話,按照袁宏彥走之前吩咐的,對徐羨相當的孝敬。這少年一日三省,伺候徐羨極為殷勤,更片刻不離的跟在徐羨身邊,不時的把刀抽出半截來喝問每一個試圖靠近徐羨的人。
這叫徐羨不禁生出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才是袁宏彥的人質,這種感覺很不好,干脆把他扔到新兵營交給九寶訓練徐羨方才解脫。
節度使不僅僅是地方的軍事長官,同樣也是行政長官,一地民生也是他的責任。聽說徐羨給橫海軍的士卒支了兩個月的薪俸,就不時的有地方官員來騷擾他。
原來陳援不僅虧空軍餉,連官員們的俸祿也沒放過,隔一個月發一回只能勉強度日。好不容易換了節度使,不論如何都要上門來討要,一旦真的要著了呢。
滄州刺史秦峨自打見了徐羨就沒有笑過,一副死了爺娘的苦瓜臉,若是徐羨大冬天的還穿著單褲麻鞋,大概也笑不出來。
“不怕總管笑話,刺史府的開銷都斷了兩個月了,差役都快跑光了,下官身為一州之長出門巡視只能騎驢,若是再無進項下官家里可能都要斷炊了。”
“不至于吧,滄州雖然地薄可也都是平原,總能收點糧食的,秋收過了沒有多久,稅賦已經用光了嗎”
秦峨苦笑一聲道“總管怕是不知道橫海鎮的賦稅已經收到三年后的了,只是沒有進府庫全部都入了軍衙,百姓本就貧苦叫下官如何再攤派,州縣的開銷全靠著軍衙不定時的撥付一星半點勉強維持”
徐羨不忿的捶了捶桌子,“陳援如此可惡,你為何不上本彈劾他”
“下官當然彈劾過他,奏疏遞了上去可不知道為何就到了陳援手里,還平白的被他押了三個月的支用。”
“忘了,他是符彥卿的人,在朝廷里面勢力大著呢。”徐羨心里嘀咕一句問道“陳援總共欠了各個州縣多少支用”
秦峨忙伸出兩指,“不多不少累積十五萬貫”
徐羨一擺手道“權當我沒問過,我無能為力秦刺史可以回去了。”
見徐羨要走,秦峨連忙的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下官聽說,陳援走之前給總管留了不少錢財,總管就分給我們一些吧。”
徐羨嘆道“不瞞你說,本官也被陳援那廝給騙了,他本就沒有給我留下多少,現在只有不到兩萬貫了。”
“兩萬貫也好啊,總能解燃眉之急,不然各州縣的衙門都要垮了,再者他們向百姓強攤一旦激起民變就麻煩了。”
“兩萬貫是能解燃眉之急,可來年呢”
秦峨又道“聽聞總管家資豐厚,想必精通生財之道,只要總管列出章程來,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見他語出真誠,徐羨也不由得心軟,他回到位子想了半天道“橫海農商不振只好走旁門左道了。聽說這里的漁業還不錯,不如叫漁民捕了魚腌成咸魚,由官府收購而后販賣到其他的地方。”
秦峨卻反問道“敢問總管是喜歡吃便宜新鮮的活魚還是喜歡吃昂貴腥臭咸魚呢”
“貴不貴的不重要,自然是鮮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