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與徐家比鄰而居二十年,父子二人從未主動的串過門,劉嬸滿心的納悶兒,“小蠶……喲,徐小哥也來了,這是有啥事兒?”
徐羨拱手道:“自是有的,前些時候小可患病多虧的劉嬸兒幫襯,今日是特來相謝的。”
“俺當什么,那日不是在你家里謝過了。”
“上門致謝方顯誠意,聽說劉嬸兒還損失了一雙麻鞋,小可專門買了一雙送來,還請劉嬸笑納!”
詐尸的那天就是劉嬸兒把自己的破麻鞋塞進徐羨嘴里的,真是百味俱全,一想起來徐羨就覺得泛嘔。
小蠶從布包袱里面取出一雙麻鞋,捧到劉嬸眼前,“這是我在集市上挑的,劉嬸試試可還合腳?”
劉嬸欣喜的接過來,“小蠶挑的定然合腳,沒看出來徐小哥還是個細發人,快到院子來!”
屋子里頭悶熱得很,劉嬸就在院中的大槐樹下放了一張矮桌幾個蒲團,用黑陶碗盛了涼白開請兩人飲用。
徐羨原想趁機和劉嬸套套交情,誰知道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劉嬸兒嘮叨個沒完,內容不外乎小蠶是個好丫頭,讓徐羨以后莫要再苛待小蠶云云。
真是冤枉,徐羨何曾苛待過小蠶,即便是從前的那個抑郁癥患者也從未打罵過小蠶,只是沒有能力照顧她罷了。
“小蠶是個好閨女,前年冬天俺家二柱到處亂跑掉進水塘的冰窟窿里面,多虧了小蠶打那兒過,下水將他撈了上來。那可是寒冬臘月,小臉凍得煞白,嘴唇直哆嗦……要是讓老娘知道哪個混賬玩意兒砸的冰窟窿非把他的狗腿打斷……”
徐羨不知道還有這事兒,這世上果真沒有無緣無故愛恨,難怪劉嬸對小蠶這般的照料,在小蠶倒賣徐家物資的時候,還幫她拓展了不少的客戶。
“娘!娘!”二柱子揉著眼睛光著屁股從房間跑了出來,“娘,我熱,快給我打蒲扇!”
“家里有客人,也不知道穿個肚兜!”劉嬸把小兒子攬過來,用手里的濕巾子給他擦汗,卻沒有拿個肚兜給他穿上的意思。
“都是鄰里街坊,二柱的屁股蛋我也是瞧得多了。對了,光顧著說話,東西都忘了拿出來了。”
徐羨打開隨身帶著的小木箱子,從里面取出一支冰棍來,烈日之下冒著絲絲的白煙,撕開外層的蠟紙遞到二柱的嘴邊。
二柱下意識的張口咬住,只一下眼珠子就直了,“娘!這是冰!”說著就哧溜吸了一口,“呀,真甜!”
劉嬸伸手伸手摸了摸,隨之訝然道:“老天爺,竟然真的是個冰疙瘩,這大夏天的你是打哪里弄來的。莫非你家里還有冰窖。”
“劉嬸說笑了,冰窖怕是也只有宮里有了,這是祖傳的一點小手藝,做了些吃食請劉嬸賞臉嘗嘗,也算是我的一點謝意。”
徐羨說著又遞了一個過去,劉嬸接過來如吃飯一般嚼得咔嚓作響,直接將冰渣子咽到肚里,哈了一口涼氣道:“真是痛快!這味兒也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