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柔柔。
金釧兒給周遠很輕柔的擦干凈了,又拿出準備好的傷藥,給周遠點上破皮的地方。
擦藥途中,滿是心疼、一言不發。
“金釧兒。”周遠喊了一聲。
金釧兒的眼淚一下子落下來了,兩個狐貍耳朵耷拉著,貼在白皙的額頭,低低的道:“周郎,以后不要忤逆夫人了。你三年考上秀才,連侯爺送來的書信里都提起了你,夫人一定要作出表示的,你要是不喜歡妾身,妾身就只做個妾,等進了門妾身就躲著你,不讓你看到妾身就是了。”
聲音帶著哽咽。
周遠看看四周,瞪了幾個路過的奴仆一眼。
隨后攬住金釧兒,捏住小巧的下巴,直接……
“啵!”
唇分,金釧兒滿臉呆滯,眼淚都僵硬住了,在眼眶里晃。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屢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行半緣君!”
周遠‘惡狠狠’的道:“我說過要娶你為妻!”
“可是……”
“我有我的苦衷,你要逼我說嗎?”
“不,當然不是,妾身相信周郎。”
金釧兒還在懵逼中,兩個狐貍耳朵又豎了起來,前后抖動,一陣歡快,“呀,妾身還要回去伺候夫人,周郎,妾身相信周郎!”
她連忙逃走,跑去攀登黑水崖的地方,又忍不住,回頭歡喜的看了一眼。
入目是周遠大步離開的背影,拐彎時,頭也不回,大笑道:“記住了,我的妻!”
金釧兒的臉又紅了。
“釧兒姐,周大哥他……惹怒了主母大人?”
黑水崖,當然不是全要黑水夫人帶著上下山崖的。
下方有兩個奴仆力士,用軸承控制一個木制的‘籠子’,一般婢女上下通行,都是通過這個籠子進行。
兩個小丫鬟詢問金釧兒,心里也在琢磨,以后應該怎么對待周遠了。
是好是壞,全在黑水夫人的一念之間。
金釧兒摸著嘴唇,覺得嘴上的胭脂又少了一塊,正臉紅著,聽見兩個婢女的問話,俏臉登時發寒。
一抬手,兩個婢女就從木籠子里摔了出去。
“就算惹怒了夫人,小石頭也是小石頭,是府里誕生的精怪,是府里三年考上秀才的周遠!”
她居高臨下,冷眼對待兩個癱軟在地的婢女。
兩個狐貍耳朵高高豎起,帶著充血似的紅。
“主母大人要褒獎周郎,主母大人要小懲周郎,都是因為周郎足夠的好,就憑你們,有資格讓主母大人發怒嗎!”
“小婢不敢!”
兩個丫鬟恨不得給自己兩嘴巴子。
果然啊,大丫鬟就是大丫鬟,她們之所以做不上大丫鬟,就是因為沒有眼力見兒。
只是沒想到,金釧兒姐姐平日里這么好的狐貍,
提起周遠,怎么跟個母獅子似的……
“夫人金安。”順著木籠子登上高崖,金釧兒就看見黑水夫人站在崖邊。
“先去補了嘴上的胭脂吧。”
黑水夫人逗弄了金釧兒一句,讓金釧兒臉紅的進了屋,她自己坐在老梅樹下,鋪上一張雪白的宣紙。
洋洋灑灑,力透紙背。
書寫完畢,黑水夫人把宣紙點成細碎的白花兒,但是厚實的宣紙被筆毫的力道沁透,在花梨大理石大案上,留下了流水般的娟秀小字。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屢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行半緣君???”
最后三個大大的問號。
黑水夫人雙目迷離:“這小石頭的文采真是很好,三年學會說話和寫字,文采也達到如此境界,真的是個妖孽般的東西,天賦異稟。不過行事莽撞,眾目睽睽下就不顧禮法,也未必會有多大的造化了……”
她抬起手,掌心被放置了一杯清茶。
泡茶的水是竹林清晨時分,竹葉嫩芽上滴落的露水;
茶葉是玫瑰、百合、月季、牡丹四種花卉最嫩的花瓣煎炒而成。
黑水夫人思考的時候,喜歡品嘗充滿花香的淡茶,早在她下筆之時,金釧兒就在匆忙準備,連溫度都用妖氣伺候妥當了。
“二夫人把你送給我,真是她的損失了。”
黑水夫人微微的笑:“就算你嫁給了周遠,也不能只顧著周遠,忘了我這個主母呀,還是要留下來伺候我。我呢,也需要為你多加考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