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得煞有介事,不由得他不信。
如果就是不信邪,憑這個女人表露的武功,他死定了。
如果當真,等于違反了上面的嚴令,會不會壞了大事?
如果暫時虛與委蛇,之后不理,繼續行動。會不會真的害了紀國公?
黃副主事的腦中一團亂麻,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畢竟關系到紀國公,他一點險都不敢冒。
風沙轉目寒苞,上下打量道:“你好像跟他們不是一伙的,我能知道你到底是個什么人嗎?”
寒苞干笑道:“愚兄有眼不識泰山,當面不認真佛,早該想到孟侍衛的朋友當然不會簡單。”刻意回避了風沙的問話。
風沙當然很不滿意,待要再問,內室忽然發出一聲悶響。
就這一愣神的工夫,寒苞倏然甩棍一擊,棍頭直接奔臉。
此棍的棍頭中空如半圓之鏟,哪怕硬土硬石都是一戳一個洞,專門用來探墓盜掘。
這要是戳到人的臉上,保證一戳一個血窟窿,何況還是朝著眼珠子戳來。
迅若奔雷,分明要命。
風沙身體孱弱不假,目力絕對超乎尋常,眼中幽芒爆閃,竟是間不容發地偏頭一側,棍頭自耳邊嘯過。
這么近的距離,寒苞顯然沒料到必中的一擊居然戳空,不免用力過猛,差點沒能站穩,待他使勁拽棍,勉強將力收回,郭青娥飄飄而至,一劍凌空。
當地一響,寒苞雙掌俱焦,手中的黑棍好似被炭火燒得通紅,疼得撕心裂肺,震得五臟翻騰,再也拿捏不住,將黑棍丟烙鐵一樣丟開。
雖然丟開,卻是丟向郭青娥。
郭青娥玉手橫劍,咣地格飛。黑棍掛著疾嘯,咄地一響,穿透土坯之墻,一貫而入,只余半尾露在外面,發出短暫卻劇烈的震顫,嗡~~~。
整座農房都好似跟著顫抖起來,震塵揚灰。
咵啦兩響,黃副主事破窗而去,寒苞破門而出。
郭青娥回劍入鞘,同時揚袖一揮,揚塵四面旋散。
她身處其間,竟是點塵不染,她身后的風沙亦然。
風沙轉目環視,輕哼道:“逃得倒快。”
郭青娥同樣回眸,嘆氣道:“破窗前,他補了刀。”
風沙愣了愣,順著她的視線過去爐火旁俯身查看,瘦臉和黃臉的頸上果然都有一道血痕。下刀十分精準,雖然刀痕不深,卻是無可救藥的致命傷。
也不知幸或不幸,兩人已經被郭青娥震暈過去,死得不算痛苦。
這時,內室再度傳來嘭嘭地悶響。
風沙過去門邊,側耳傾聽道:“應該是這家農戶的主人。”
他本以為此間主人已經被黃副主事滅口,沒想到還活著。
盡管如此認為,他還是相當謹慎,身體背靠墻壁,伸手推開房門,偏頭往內窺探,看了兩眼,不禁輕嘆。
老弱婦孺外加一名少年,五人并排躺在床上,頸上皆有血痕,以及干涸的血跡,看出血量,不可能活著。
看穿著打扮,應該就是此間農戶的主人家,雖然不算富裕,但也談不上貧窮,自家應該有田有地,有租子可以收。
此外還有個活人,是一位披頭散發的少女,整個人跟一張椅子牢牢地捆在一起,側身橫倒于地上,吃力地扭動身體。剛才的響動應該是來自她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