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四蹄狂奔邁的看不出殘影,陸良生伏在驢背望去的前方,已經能看到河谷郡延綿的城墻輪廓,便拍了下驢頭,老驢哼哧嘶鳴兩聲,慢慢緩下速度,臀上劇烈搖晃的書架,也跟著平穩下來。
“既然路過,順道看望一下周老。”
陸良生下來驢背,見老驢還有些躁動的踏著蹄子,伸手在它頭上拍打兩下。
“還來驢勁了?等回棲霞山,滿山遍野隨你跑,但這里快到城池,莫要傷到行人,聽話!”
快到城墻腳下道路,過往百姓、商旅見書生竟跟牽著的老驢說話,一個個遠遠的避開,待對方過去,不由嘆氣。
“這俊書生可惜了,竟是個傻子。”
“別人跟驢說話,關你啥事,走了走了。”
那邊,陸良生牽著老驢走進城門,街市之間繁華熱鬧,行人擾擾嚷嚷,搭著抹布的伙計高聲吆喝攬客,長街一側的樓上,有水潑下來,淋了攤販一頭,叫罵聲里一個男人抱著腦袋跑出房門。
閣樓上敞開的窗欞,一個虎背熊腰的婦人探出頭,潑辣的街上跑走的男人大吼一聲:“就你那樣還養外房,先把老娘侍候好了再說!”
長街上頓時一片哄笑。
陸良生感受這片人間獨有的熱鬧,拉著老驢走過拱火看熱鬧的人群,循著周府的位置過去幽靜的街巷,長長的青磚墻爬滿了青苔,那幾顆老松還在院墻里枝繁葉茂的生長。
走上斑駁苔蘚的石階,敲響院門后,一個陌生的門房老頭將門打開,看著面前的書生皺了皺眉頭。
“這位公子,你找誰啊?”
“在下陸良生,周老可在?”
陸良生朝他拱了拱手,后者打量了一下門外的書生,還是將他放了進來,帶到門房那邊等候。
“在的,公子現在這里稍待會兒,我去告訴管事的。”
門房慢吞吞的去了前院,不久回來,身旁多了一個府中的老仆,后者見到檐下站在的書生,還沒過去就抬起袖子拱起手來。
“陸公子快快進來,這門房新來的,并不認識您,得罪得罪。”
陸良生在這處府邸住了快有一年,府里原先的丫鬟、仆人哪個不認識,那管事老仆連忙邀了書生走去前院,神色上卻是有些焦急。
“公子來的正是時候,老爺前些日子又臥病在榻,已經好三天沒吃飯食了,就喝了點湯水下肚。”
“病了?”
過去前院廊檐的書生微微側臉看了一眼老仆,忽然沉默下來,想起之前老人被叛軍攻城驚擾,身子引出了不少毛病,自己給他渡了一些法力滋養五臟六腑,那時候起,老人的身子骨就已經快到盡頭了。
廊檐轉去水榭,到了后院,還有幾個丫鬟守在房門口,其中一道穿著花萼素白衣裙的年青婦人,坐在檐下垂著臉,捏著絹帕擦著眼淚,聽到腳步聲,回過頭,花圃間小道上,一襲青衫白袍的書生正走來。
連忙擦去眼角的淚痕,將臉重新埋下去,等到那書生走近,才緩緩起身微微福了一禮。
“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