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豬道人再發諸多感慨,那老乞兒已經幾步上前,張開手朝著他抓了過來。
那手如雞爪,又臟又黑,指尖似乎縈繞著淡淡黑氣,顯然敢赤手去捉拿七八百斤重的肥豬,自有底氣。
豬道人見老乞兒抓來,連忙朝前跑了幾步,繞著圓形的磨盤閃躲。
那老乞兒則大笑連連,“你這白豬,竟然有了靈智,肉當鮮美得緊,莫要躲了,老乞兒已有多日不曾開葷,快快過來。”
豬道人又怕了兩步,似乎被追得有些急躁,呼嚕呼嚕沖磨盤大叫道:“小道士,小道士,你再不出來,我可就被人宰了吃肉了。”
“嗯?”
那老乞兒聽得豬道人這番言語,動作稍稍一頓,似有不解。
陡然間,轟隆一聲巨響。
那陷入地面的巨大磨盤,一下掀翻倒到了一旁。
裴楚一手持劍,灰撲撲地從地底下跳了出來,隨手一招,一道清風拂過,吹得他頭發道袍飛起,那些個塵土俱是被清風席卷著,吹=了出去。
“哎呀,小道士,你這法術,真是好用。”
豬道人看著裴楚呼風洗塵,再度叫嚷了起來,語氣里充滿了羨慕之意。
一番打斗折騰,于他而言,不過是嬉鬧。
裴楚并未理會豬道人的大呼小叫,一劍朝前,就朝著那老乞兒刺了過去。
對方著飛磨打人之法,雖是偷襲,但那磨盤沉重非常,驟然當頭壓下,以他的力量也支撐不住。
好在他有“一炁保身符”護體,即便無虞,可這磨盤困住他一時片刻還是有作用的。這一刻下脫困而出,自然首要目標就是要除去這老乞丐。
那老乞丐見到裴楚驟然出現,也是一驚,幾乎不做猶豫,兔起鶻落,掉頭就跑。
但他速度雖快,但又無神行輕身之法,哪里跑得了。
登時被裴楚從后趕上,一劍刺穿了后心。
裴楚復又抽回法劍,轉而殺向另一邊的中年道姑。
那中年道姑面前,五個血靈,這一會已然被陳素斬殺了兩個,另外三個血靈,畏懼陳素手中那把短刀,只是左右飄飛糾纏,竟不敢前。
道姑見到了裴楚脫困而出,一劍刺死了老乞丐,再顧不得心疼自家的三個血靈,拔腿便逃。
裴楚瞥了一眼陳素,見她面對三個血靈依舊游刃有余,便不理會,小姑娘有破法的短刀,還有保身符護體,應對幾個血靈足以。
眼見那道姑飛縱上墻,想要逃遁,幾步趕上,一伸手,抓住道姑的小腿,狠狠一拽,扯下墻頭。
裴楚一腳踏在這道姑的后心,法劍指在對方脖頸,正要問詢這道姑前面以畫盜取錢財米糧的原因。
那道姑忽然面色詭異,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小道士,你壞我教門好事,自有人來尋你。”
“教門?真是有妖人作亂?”
裴楚聽得這兩個詞,腦海里第一時間就浮現起了已經死去的祝公子,還有那日在嶧山抓著白馬尾巴逃遁的紫衣長髯男子。
他此前心中已有了判斷,但從這道姑口中聽得這兩字,算是真正的佐證。
這時,道姑全身忽而冒出了火焰,烈烈灼燒了起來。
裴楚并未用“避火符”,見火燒起,便抽身后退,轉而看向和陳素糾纏的三個血靈,正要逃遁,倏然躍起,一左一右將離得近的兩個斬殺了。
另外一個則未能從陳素手里逃脫,被她用短刀砍了足足三四刀,最后化作黑氣。
“哥哥!”
將那血靈斬殺后,陳素幾步又蹦跳到裴楚面前,眼神里充滿欣喜之意。
她雖信任裴楚,可在方才那飛磨落下的瞬間,心中也不免驚懼。
只是經歷了諸多事情,加上裴楚平日教導,性子早已堅韌,遇事更是果決。
裴楚笑著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又看向那道姑燒灼的尸體。
這時,躲在遠處的豬道人哼哼唧唧也跑到了裴楚身邊。
三人望著那烈火焚軀,一時俱是無言。
小院外,又有敲鑼打鼓和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這一番偌大的動靜,到了這時候,終于引得了不少客棧和周圍的鄰里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