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紙腦袋一沉,身軀忽然間變得輕飄飄的,似乎這一掌攝取了自己所有的體重。
和尚掌心之中的“卍”字圖標越發璀璨,散發出來的金光穿過他的黑色發絲,將他身軀完全籠罩,并且逐漸往外擴散,形成了一個金黃色的圓柱。
圓柱的表面有大量繁瑣的金色經文在游動,當所有經文規矩地一環環纏繞在光柱上的剎那,整個光柱又開始飛速地回收。
而被軍隊包圍,本來已經必死無疑的唐紙,好像是一束忽然去往了遠方的光,消失不見。
這里本是他的墓地,此刻,卻成為了那數十位巡檢司司員的黃泉之門。
……
外面的大軍仍然包圍著這棟樓,即便金光已經消失了快半分鐘,仍然沒有人膽敢輕易踏足,頂樓上的夜尊凄厲地啼叫起來,直到此刻才終于揮動著雨水打濕的翅膀,頂著暴雨飛向了對面的樓房,它很快就將知道他的主人已經在那簡單的一掌之下等同于殘廢,修為還在,但是人已經癡傻,更遑論記起自己在樓中看到了什么。
在場的軍人和靈山劍宗弟子們無暇顧及張叔牙的狀況,都沉浸在震撼力,他們無法想象,一位和尚,一位品階或許已經達到了天階的和尚,居然就在皇都,他們也無法想象到,他們所要緝拿的對象,已經消失不見。
……
“師父,雖然我跟他是朋友,我也希望您能救走他,但是我看得出來您在騙人。”馬河圓看著比自己稍微高出一點,但是卻好像又比自己高出無數米的和尚,不解地問道,“您到底為什么要救他呢?”
和尚又撓了撓頭,幾條血痕就浮現在了頭頂,他走到樓梯上撿起自己的假發,撣了撣后戴回頭上,道:“我佛慈悲什么的,當然是騙他的,不這樣騙他怎么行?”
馬河圓跟著撓頭道:“那為什么非要騙他?”
“我們是天竺佛國的人,他是漢唐王朝的人,這就是理由。”和尚漫不經心地應付,開始爬樓。
馬河圓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像是十萬個為什么一樣,問道:“那您說,為什么驅魔護法會這么興師動眾地抓他?只是因為他殺了林劍云?”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和尚小手指扣出牙縫里中午夾進去的韭菜,彈飛到遠處,語氣忽然間悠遠,談及的話題,就和他的腳步一樣上升,眨眼到了國家層面,“靈山劍宗抓他的主要原因是這個,但是驅魔護法不是,想必驅魔護法要抓他的原因,跟我救她的原因是一樣的,我們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馬河圓好奇地問道:“看到了什么。”
和尚咧嘴一笑,此刻正好站到了那被張叔牙撞了個對穿的窟窿前,似乎有一雙黑洞洞的眼睛,就在窟窿外和他四目相對。通過這嶙峋大洞望著外面嘩啦啦的暴雨,今日城墻聳立,得以一窺漢唐王朝雄偉,此刻卻又看到了這雄偉之中的巨大洞窟,他笑著裂開了一口黃牙,在夜色之中璀璨:
“看到了,漢唐王朝的厄運。”
說著,兩位的身影,也漸漸散發出了金色,邋遢而又偉岸的和尚,還有幾分呆傻幼稚的徒弟,在這棟樓中,消失不見。
……
……
公路被暴雨沖刷的過分干凈,人滿是泥土的腳,也無法留下辦法的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