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丈夫沒有半點的畏懼,反而眼中盡是自然和愛意,他耐心地用熱毛巾毛巾給她擦拭著這具很是酸臭的身軀的每一個部位,并且每隔幾分鐘就用手測試水溫,當水溫下降了之后便立馬又加入溫水,把水溫調試到最合適的溫度,給她的摯愛最貼心的溫柔。
“老婆,我打算最近去買點防腐劑,這樣下去你的身子撐不了多久的,可能那個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唉,你去世的事情我也沒辦法一直隱瞞下去,街坊們以為我都給你把后事料理完了,但是我根本沒有聯系尊神國教那邊,我也沒辦法偽造你沒死去的消息,戶司那邊查到你的死,尊神國教那邊就會要求驗尸火化,遲早會被發現的……
哈哈哈,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不用擔心嘛,我告訴你這一切不是為了讓你擔心,我會解決的,我告訴你是為了讓你相信我在去解決一切,所有問題,我都會解決的,就像以前你為我解決各種債務時一樣。”
禿頂的丈夫傻氣地笑了笑,笑起來一臉褶子像是個單純的小孩,憨態可掬。
妻子本來就因為死亡而沒有神采的雙目流轉,注視著家里的天花板,一言不發。
給妻子清洗得干干凈凈,每一寸肌膚的上的污漬都認真地清洗去,只是身軀上那些黑色瘢痕沒辦法驅除,其余地方就連指甲都做了最驚心地修剪。
一向粗糙的丈夫也只有面對自己摯愛的時候才能做到如此精心,做完這一切后他脫掉了自己的衣裳,露出身上發福而堆積的肥肉,也滑入了浴缸中。
兩人從年輕到中年,這么多年的同房夫妻,這房子的每一個地方都有過他們**的足跡,但妻子一直最喜歡的魚水之地就是浴室,就是這里。
所以丈夫帶著微笑,將自己的身子也擦拭了一遍,又和自己恩愛的妻子在浴室之中歡樂了一次,只是血液早就停止流動而沒有溫度的妻子還是面無表情,也沒有像往日那樣有任何的配合,甚至也對于此事沒有了任何的感覺,平日里充滿了快活和愛的行為,在今日就像是機械一樣冰冷而無趣。
丈夫的臉上,也沒有往日的歡樂和放肆,只有麻木的動作,還有眼淚橫流。
這是找到他們深愛的方式,然而這樣的方式,卻已經無法帶來任何神經上的愉悅了。
……丈夫給她換上了干凈的衣服,這是她最喜歡的那身潮牌,以前他總覺得這身寬松的衛衣衛褲難看,不適合已經中年的她,可現在看起來,卻是越看越好看。
他牽著她的手,帶著仿佛蹣跚學步的其中來到了客廳的椅子上,扶著她坐下,在這張幾乎要裂開來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冰涼的肌膚給他的嘴唇帶來冰涼的感受。
“想看看咱家的田嗎?前兩個月我們才雇傭了人來收了麥,現在沒那時候好看了,但終究是我們自己的地。哈哈,其實,王朝里上個月還有個貴人來找我們買米,說我家的米好吃,我偷偷賣了幾千塊給她,沒給你說,錢我偷偷放起來了,你不會怪我吧哈哈哈。”
妻子沒有責怪丈夫,而是像個僅僅會輕微動作的玩偶,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甚至丈夫都不確定她能不能聽到自己說話,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可他仍然甜甜蜜蜜地訴說著,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妻子還是還車禍前的妻子。
丈夫拉開窗簾,窗戶外那溫暖的陽光便落入了屋內,溫暖和和煦的陽光傾瀉著穿過了玻璃,落在了妻子的身軀上,蒼白的臉色在陽光下又多了幾分虛浮,一直不言不語的妻子的身體也立馬在陽光底下冒起了滾滾白煙,沙啞至極的喉嚨中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丈夫匆匆合上窗簾,跪在了心愛女人的旁邊,抓起她的手,望著那灼傷得通紅的皮膚淚流滿面,“對不起,寶貝兒,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真是個豬腦子,對不起,對不起。”
妻子沒有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有氣無力的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丈夫臉上的淚水這才慢慢地止住,笑著擦干眼淚,起身給她打開了電視,“我可真是笨啊,都忘記了你現在不喜歡太陽了,咱們看電視,看電視……”
電視里正在轉播著皇學院內里的年輕人對決,對修行界一無所知的兩口子,依偎在一起默默地看著電視,即便經歷了如此離奇的事件也沒有改變的平凡人生,在這不平凡的日子里仍舊靜靜的流淌。
妻子視線慢慢地轉移到了頭頂,因為她身體的臭味所吸引來的幾只黑色蒼蠅,在自己的頭頂嗡嗡嗡地盤旋。